这副场景,已经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但他不敢去叫师父,只能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次去摇那个签筒。
秦阙不信了,他已经将那枚签折断了,这次还会是一样的结局。
又掉落出另一支,他挪了下步子,正好将方才折断的那两段竹签踩在脚下,又缓缓蹲下身,将自己方才摇出来的那根竹签捡起,看着对面的小和尚,将那枚竹签平推到他面前。
小和尚不敢和他对视,慌乱地垂下眼睫,只扫了那个签面一眼,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阙看着小和尚久久不曾拿起那枚竹签,语气中带了些阴恻恻的意味:“怎么不拿起来解签?”
寺中有规矩,一位香客一次只能求一枚签,而秦阙已经是第五次了。
但小和尚不敢和他这么说,他总觉得来人不善,可佛家讲究不杀,只是犹豫着要不要将签面的内容告诉他。
随着秦阙“嗯?”了一声,小和尚在巨大的压迫下,抖着指尖将那枚竹签拿了起来。
秦阙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手里的那枚签面,问道:“怎么说?”
小和尚久久没有抬头。
因为他知道,这次的签面虽然不是上次那个,但依旧是下下签,他想起了那个令人无端生出惧意的眼神,藏在袖子里的手不断地摩挲、展开,攥紧,指缝里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小和尚心下一横,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就在他将极尽委婉的腹稿打好后准备说出来的时候,被另一个和尚的动作拦住了。
小和尚顿时就松了一口气,眼睛一亮,看着白髯的老和尚,恭恭敬敬地说出一句:“师祖。”
老和尚抚了抚他的背,看了眼被他紧紧捏在手里的那枚签面,心下了然,只是将那枚签面从他手中抽出,温声道:“你回去吧,诵经的时候到了。”
小和尚不敢看秦阙,连连称“是”后便消失在了转角。
老和尚将那枚竹签放在桌面上,朝着秦阙弯腰:“佛门不论君臣,陛下,早悟兰因,早脱苦海。”
“早悟兰因,早脱苦海?”秦阙笑了声,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问:“那还请大师告诉朕,何为当中兰因,何为当中苦海?”
“阿弥陀佛,兰因即为过往尘烟,而凡让人沉陷不得脱之情欲,便是苦海。”老和尚声线淡淡。
秦阙双手撑着小小的桌案,问老和尚:“照你这般说,世间爱恨嗔痴都是有罪么?”
老和尚捻着手中的佛珠,道:“非也,是破镜不可重圆。”
“那我若非要圆呢?”
老和尚抬眼:“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又当如何?”秦阙步步紧逼。
“身灭形散,永坠地狱。”老和尚的眼睛中看不出半点惧意。
秦阙突然勾了勾唇,睨了眼桌上的签面,问:“此签为下下签,大凶,那上上签,又是什么样?”
老和尚抿唇不语。
秦阙便将手探进那个签筒,在里面拨弄半天,才取出一支,“第四十九签,这支瞧着不错,接迎仙客归丹阙,玉佩叮啷声不绝。”
老和尚轻叹了声,喃喃低语:“姻缘自有天定,何必强求?”
他拦不住秦阙,只能任凭他将那枚签拿走了。
*
祝蘅枝披了衣,坐在小案旁,支着下颔,手中捏着一把金剪,似是在思索。
瓷瓶里的花枝是宫人新折的,放在她殿中,说是秦阙吩咐的,供她赏玩。
她看着其中开得正盛的并蒂莲,想起尚宫局的人送来这瓶花的时候,小心赔着笑脸的话“花开并蒂,满池子就找出这么一株来,这是好兆头,娘娘与陛下定能和和美美的。”
她蹙了蹙眉,什么也没说,只是细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