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课间,即使是略显纷乱的教室, 风早突如其来的行为也引起了关注。他们大多静静地注视着, 也有好事者进行了询问。
“风早,你干了什么啊?吓我一跳。”
“哟,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夏目的事, 给我们说说呗?”
出声者都是熟识的同学,嬉皮笑脸地说着不合时宜的话也不会有人指责。
夏目也不想指责, 尽管损坏的是他的东西,不过他想,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风早爷爷不是不知道孙子的本性。主动接触妖怪对裕平来说,就像是在吃饭时夹起不喜欢的菠菜, 然后细嚼慢咽一样不可思议。
在他病了之后,裕平不时会和他提起那些“遇见”的妖怪。从一开始略显生硬的描述, 到后来轻快而熟稔的述说, 不能看出, 裕平对妖怪的态度发生了善意的变化。
风早爷爷看在眼里, 也不去戳穿。直到昨晚, 裕平一反常态地提起了他同样能看见妖怪的同学,还借来了一本记录着妖怪面容的画本。
“不是画本,我爷爷说, 里面有咒术的痕迹, 看起来很危险。”无人的走廊角落,风早裕平抿唇, 瞄着夏目平静的神情接道:“他撕掉的那页,是只长身妖怪,头顶两撮毛,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记得。”夏目贵志不太懂他的画本怎么就变成危险的东西了,不过对于不懂的东西,他打算回去问寺崎。那只妖怪,夏目还有印象。
独自徘徊在镇子边缘,念叨着某一人的名字,不是迷路,只是遵守约定不进入这座城镇。
[龙介看见我偷偷跑过来会生气的。]
它用天真的语气这样说着,夏目问龙介是谁,它说是陪伴了它几十年的人类朋友。
人类拥有多少几十年呢?妖怪的时间概念对百年寿命的人类来说,是模糊而残忍的。
这只妖怪也许再也见不到它的朋友了,不过他们有好好地道别,这就足够了吧。
可能它年迈的朋友不想让它知道人类寿命如此短暂,实在是无法长久陪伴的歉意,让龙介选择了好好地说再见。夏目没有擅自干涉那只妖怪的事情。
“它原来是你爷爷的式神吗?”夏目轻问着,眼神像冬日从地底涌出的水流,看着很凉,碰触后十足温暖。
风早移落视线,低道:“嗯。爷爷嚷嚷着危险,不可以留下诅咒的机会,就撕下来自己藏起来了……”
他没好意思说,连画本都是从爷爷手里抢回来的,那页纸,他根本要不回来。
简而言之,风早的爷爷担心他的式神有危险,所以才会这样做。夏目内心微叹,淡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太在意。不过是一幅画,你爷爷喜欢的话,收起来也没关系。”
风早连忙又道歉又道谢。
夏目问他要了家里的地址,商量着:“哪天晚上你要是有空,我带着画符的人过去找你们。”
“哪天都行,我晚上都在家。”风早语气松快。不过才一天,夏目回复的时间,比他预想的要早很多。高明的咒术师大多自持高傲,不是那么容易使唤的,也许夏目和那个人的关系真的不错。
夏目想了片刻,“那只妖怪,现在可能还在前十字路口徘徊。”
风早一怔,夏目不等他出声便迈步离开。
妖怪和人类结下的缘,在他看来就像一条两端大小并不相同的红线。只是小孩子握得很紧、缠得又多,才显得红线很粗,而成熟的大人松弛地牵着了另一端,似乎随时都能放开。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牵着的线尚且如此之多,哪里还分得出精力去强行梳理其它的线。
夏目回到家时,第一眼就望见了店里满面春风的优子。
“哎呀,贵志这么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