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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叹口气,在旁边蹲下来认认真真观察了一会, 这姑娘和鬼熬了一晚上, 身上看起来的确是一副快被鬼气泡透的狼狈样子,却依然灵台清明, 心神稳定, 说真的, 方决明来的时候对这姑娘信心本来不高,但现在看起来, 她竟是莫名其妙真的成了伥鬼身后那只虎,靠着自己稳稳压住了伥鬼戾气,没让情况发展到最严重的状态。

……怎么说呢,某种意义上比某个一言不合动辄就要挖人祖坟的来的靠谱多了。

但这么一直在鬼气里泡着也不是个事,别的毛病姑且不提,阴气过量入体,她下一次妥妥会痛经……方决明有点着急,说了声失礼就去拽她的手腕,但手指伸到半途,却又是被迫停住。

——血凝般的猩红袍袖,顺着女孩子的上方轻飘飘地落了下来,那只骨雕般的手虚虚拢在她的身侧,正正好挡在了道士的手指前方,明明白白地不想要他碰。

青衣道士眉头一紧,脸上最后一点用来安抚女孩子的温柔神色也消失不见了。

他抬头看着状似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在他的世界里,暖色的天花板此时已经改了模样,暗色的血痕如细密的蛛网一般细细密密地向四周散去,尽头处连接着血色的婚服,伥鬼并未显现出全部轮廓,只从血雾虚形里伸出一双不见生气的手,牢牢护住了他的新娘。

“哎哎哎~”方决明手指一转,虚虚捻了个手势,原本被迫停住的动作便得以重新向前,他也没过多动作,像是哄小孩似的,语气很是温和的嗔怪一句:“我这专业的还在呐,差不多得了啊。”

虚空传来呢喃呓语,青衣道士仍是一脸漫不经心地样子,嘘了两声,在许白鱼身边左右掸灰般轻飘飘地拍拍,又扯过那个和他气质相当不符合的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一摞叠好的护身符,一套古式香具,还有一条印着美乐蒂的卡通珊瑚绒毯子。

“都是几百年前的旧人了,轮回一转就该两清的事,缠着现在这个小姑娘算是个怎么回事……”方决明把毯子盖在女孩身上,细细掖好了,转身在桌子上又把香点上,一张符纸捏在手里却没急着用。

冥婚嘛,说白了也就那一套,有些鬼是死了没带脑子,纯粹看谁倒霉挨上就算的;但也有鬼是死心眼,认为过了明路合了八字,也是正儿八经的拜堂成亲,这就算正式成了夫妻。

道长捻着符文,长吁短叹,仰头对着那片红雾提醒道:“我知道你们这种世家大族出身都容易脑子不好或者死心眼,但这位公子,您都死了几百年了,你总不能说真正和你拜堂成亲结了冥婚的就是这位吧?”

他也没指望对方能好好回答他这个问题,可还不等他捏好手势,却又听得那血雾里传来清冷冷的声音,吐字清晰,逻辑清楚,全然不像是个失去理智的恶鬼模样。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呢。”穆云舟慢慢问道。

与想象中的癫狂偏执不同,他的声音给人感觉竟然还称得上一句君子翩翩,温文有礼。

方决明动作一顿,还是放下了符纸。

一只只会发疯的厉鬼,和一只可以正常交流对话的鬼,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已经睡得人事不省的女孩,点燃的安神香似乎效果一般,她缩着身子被裹在珊瑚绒的毯子里,眉头紧皱,小脸看起来白惨惨的,一看就被这只鬼折腾地不轻。

“亲,”他情真意切的喊了一声,又说:“以你存在时间的长度来看,我的客户年龄对你来说应该还是个妥妥的未成年——甚至还是没法结婚的那一种。”

对方并未在意他言语间看似轻浮的冷淡,仍然是温吞柔和的语气,一字一顿的强调着。“她知晓我的存在,也明白我的苦楚。”

方决明说:“少说上辈子的事情了,亲。”

“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