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玉漏见她打定了主意,没好再推,只得应下来,心里却有点成了帮凶的感觉。
结同心(十二)
夜里狂风入帘, 雷声大作 ,像有场暴雨要下,丫头们把门窗关好才各自去歇了。
关上窗又闷,电光在窗户上劈过, 轰隆轰隆吵得人不得睡觉。玉漏在榻上摇着扇子, 等着雨下下来。一会池镜从小书房里进来, 见她在榻上发呆, 走来问:“怎么不去床上睡着?”
“睡不着。几更了?”
“总有二更了。”他去换了个三头烛台来搁在炕桌上, “后日送殡, 这两日来的客又多起来了,你还不早歇息, 哪里有精神迎待?”
好像听说凤家一直没人来,玉漏想问又没问,放下纨扇呷了口茶,“今日老太太说叫咱们搬到后头去住, 你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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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镜吁着气歪倒在她旁边,胳膊枕到脑后去,“这样也好, 后面那几间屋子比咱们前头这几间屋子都大, 横竖父亲也不大回南京来。”
“后头刚死过人, 你心里没什么?”
“像咱们这样的老宅子,哪间屋子没死过人?”
“可太太是吊死的。”
“怎么死都是死。”池镜伸出条胳膊掐她的腮, “你要是怕有什么屈死鬼,趁着和尚道士在这里, 可以叫他们做场法事。或者请姑妈来念几遍经也使得。”
听这口气, 好像他也疑心燕太太并不是存心寻死,但他不闻不问, 那苍白的脸上的笑颜一样悠闲自在。老太太就是拿准了他们都会是这态度,所以才不怕他们知道。
她忽然对彼此有种无力和灰心,觉得他和自己身上都缺乏一股人情味,不明白是几时丧失的,还是生来就没有?不过就连汪姨妈和芦笙得了银子和那些下人也十分高兴,前头那几日分明哭得要断气的样子。思及此,低头笑起来。
“笑什么?”池镜因问。
玉漏轻轻摇头。终于听到雨劈里啪啦砸下来了,总算把那闷热的天打碎了,像放炮仗,光是声音就很壮观。下雨倒停了吹风和打雷,她把内窗外窗都打开,也犯不着再担心那洞门下有人进进出出的不方便。今日芦笙领着里头的下人回汪家去了,明日再来。
“姑妈今天听见芦笙要回去,送了她一副头面。”
池镜吭地笑了声,“是补偿么?”
玉漏不由得把腿放到榻上来,向他看着,“你也觉着太太的死不寻常?”
他用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刮蹭着她的脸,“这话你和我说说就罢了,别和别人说。”
“我知道。”她嗔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扣弄着那扇子。说出来也没有觉得好受点,仍是灰心,“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铁石心肠。”
使他忽然想到从前在南北两京往返,尤其是他还小的时节,奶母顾妈妈每回都要哭,哭完和人家
抱怨,“三哥越来越没良心,这次走都没回头看一眼。”
这些话如同一支多年前射.出的箭,今时今日忽然射中他的心口。他有些鼻酸,那雨太大,屋檐外有水星子溅到他眼睛里。他坐起来,凑近了望着她笑,“那你就对我善良一点。我也对你善良一点。”
说起来像两个人相依为命,夫妻不就这么回事?玉漏把一只手贴去他脸上,摸到他坚硬的胡茬,“你最会趁火打劫了。”
两个人都笑了。
次日起来,又要忙着打点明日送殡的事,人手还是玉漏这头在调度,车马是由翠华在分派。翠华一看跟着去送的亲戚有不少,苦于马车不够,便叫兆林去四府里再借三辆车。
兆林懒着不肯动,推说:“我这里还有事呢,四府里的两位奶奶现就在咱们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