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偏要云淡风轻地一笑,和金宝说:“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呢?又不与我相干。”
非但弄得金宝有点尴尬,她自己也仍旧怀着满腹委屈,一泡眼泪硬是瘪回屋里来才肯掉。先前虽在他面前没少哭,可那是为别的事掉的泪,而今这泪在那屋里一落,岂不叫人知道是为他落的?连他也要这样认为了。
她想一个女人先喜欢了一个男人就是伤自尊的事,再要表露出来,那就彻底没脸了。
照高楼(十一)
次日素琼不再往池镜屋里去了, 后头一连几日都没去,独自在屋里坐着,企图逍遥。
窗纱上踅进来一片阳光,带着点灰尘落在炕桌上, 搽也搽不尽, 那暗沉的桌面还是一样迷蒙。她想, 她许多天不出现, 池镜总会发现点异样吧?然后自己寻过来对她解说, 只要他肯耐心点, 她也可以不追究他外头的事。
转头她又给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这样也不见得有尊严。她陷在困顿中, 思来想去,有点想退缩了,觉得保全一份矜持的体面是她千金小姐分内的责任。可是,又不由自主地等下去。
池镜没有来, 尽管是察觉到素琼这几日不往他这里来了,心里也是想着要往花萼居瞧她去的,不过不知怎的又给忘了。
这日晨起出门前金宝还提醒他, “琼姑娘好几天不往咱们屋里来了, 难道是上回我多嘴得罪了她?”
“你说了什么?”池镜已经不记得她们说过些什么, 系上腰带道:“不管你说了什么,去给她赔个礼就是了, 难道她一个千金小姐还会跟你个小丫头计较不成?”
金宝那双眼皮简直恨不能翻到天上去,狠狠拽了拽他的袍子, 转身出去和青竹说:“咱们这没心肺的爷, 还在这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
青竹一笑而过,仍在椅上做她的活计, “玉漏姑娘几时回来?”
“不知道,说是她家里有点事情给绊住了。”
“那她回来,你还给不给她送饭去?”
金宝看她一眼,猜到她为什么问这话,只笑了一笑,“估摸着她肠
胃上的病早就好了。”听见她只“噢”了声,金宝又睇她一眼,踟蹰须臾问:“二爷这回往扬州去,是去做什么?”
青竹没有马上答,想了想才说:“听说是大老爷打发他去采买一班艺人,要送去北京,给朝中哪位大人祝寿的寿礼。”
“怎的不叫大爷去?”
青竹心里也在猜呢。也许是贺台主动请缨去的,可能他受不了她的逼迫,想故意躲出去些日子。哼,难道他永远不回家来?他别想能躲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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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不由得冷了几分,“我哪里去知道?”
金宝见她似乎有点生气,也不好再问,仍旧讪讪地回到那边卧房里打发池镜出门。
池镜出来就在芦花馆那里碰见络娴,怀里抱着几本账,正要到外头帐房内去找老鲁相公,挂着一脸烦恼,也是急着问同样的话,“玉漏到底几时能回来?”
“我哪里得知?”
络娴急得跺脚,“你回来时再上她家帮我问问去呀!你二哥没在家,我益发两眼摸黑了!”
池镜玩笑道:“要不我得空时帮二嫂看看?”
络娴立时心里发讪,虽然有旧日的情谊,素日又常说笑,可他到底不是他们一房的人。何况贺台常说,这家里谁都信不过,她嫁进门来这一年多的光景,也有不少切身体会。
她抱紧了嗔他一眼,嘟着嘴,“谁敢劳烦你?你看两篇就要嫌烦的。”
池镜反剪着手点头,“还是二嫂知道我。”说着朝前走了,“勉强”答应午晌往连家去催促玉漏。
下晌果然把话带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