搡一下说:“老太太只顾疼弟妹,就不疼我了。”
这不是明着说偏心?老太太一听就不耐烦,然而还是笑着向她点头,“你自然也是好的。络娴新进门,你又是嫂子,她还要望着你办事呢。”
众人少不得又把翠华夸赞一回,老太太歪在椅上笑着看着,见厅内人影幢幢,都是只望着她的风,心里十分受用。
一时眼扫到燕太太沉默少言地坐在席上,她心里忽然敲了记警钟。她只顾在这里周旋这年轻的妯娌二人,险些忘了,翠华络娴到底都是大房的人,不论她们哪一个占去上风,都是他大房得了便宜。
这可不行,她就是这家的皇帝,左.党.右.派全靠她一人顾全,一旦哪头过分失衡,恐怕威胁了她的权威与地位。
如此一算,又把慈爱的笑眼老远地移向池镜,“只等我们镜儿娶一房能干的媳妇进来,我们这个家才算是齐全了。”
春风扇(〇六)
池镜于礼不能接这话, 只在下头席上事不关己地笑。亲戚们来搭腔,大家七嘴八舌的为他打算着,这个提一户人家,那个荐一位小姐, 都说和池镜相配。
燕太太本来不搭话, 低着头一想, 不搭话不行, 池镜论理是她的儿子, 她做母亲的就是不能做主, 也应当操心。
因此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我虽是他的母亲,可到底经历得少, 见识哪比得上老太太?这事还得望老太太做主,替镜儿谋得一名贤慧端庄的小姐,我心里头一件大事也就算落下了。”
老太太看她一眼,晓得她是在装假, 向着她高深莫测地说:“这事原该你们夫妻打算,可我想二老爷在北京,你又惯来没主意, 跟前又还有芦笙那丫头闹着, 哪顾得上这许多?你放心, 这事我自有主意。”
亲戚们听说也不好再荐了,她又怕人难堪, 端起身子来招呼,“大家只管吃酒说笑啊, 快把唱的传到厅上来, 咱们近近的听一回!”
就有两个唱弹词的艺人进来,唱过两回方散。
一时各自回房, 也有许多亲戚留宿,池镜那屋子款待着两位表兄弟,他不高兴和他们说话,一径赶上络娴,向她深深打了个拱,“二嫂行个好,收容我一夜,我那屋子给人占了。”
络娴立住,歪着脸笑道:“人家睡偏房,谁还占你的正房?你分明是懒得和人应酬,怕人家烦扰你,要躲出去。”
是也不是,玉漏平白失约,他心下觉得失了体面,又不肯承认,想她必是有个不能赴约的缘故。而络娴与她来往最多,兴许晓得她在家都忙些什么,何不暗里打探打探?
此刻听见咳嗽声,远远见贺台走来,和络娴说:“你就应下他吧,省得他这一夜都不得安睡,我们那两位表兄弟最是话多。”
池镜又改向他作揖,“瞧,还是二哥好说话。”
络娴鼓着腮嗔他一眼,转问贺台:“外头还没散呢,你怎么就进来了?”
贺台道:“外头还有大哥应酬着,闹了这一日,我实在有些乏,就藉故先回来了。”
络娴唯恐他的身子不好了,端详他片刻,见脸色还好,略略放心下来,扭头吩咐丫头,“你们先回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三爷睡,再把二爷的药热一热。”
池镜忙从丫头手上接过灯笼,绕到前头去,“来来来,我替二哥二嫂照路。”
一时三人皆笑,朝前走出去一段,又遇见大奶奶翠华和两个丫头往外院去给大爷送衣裳。
那翠华看见是池镜在前头打灯,便立住打趣,“三弟什么时候也会服侍起人来了?还真只有我们二爷二奶奶有这脸面,要换作是我们,凭你跌死在那里他都懒得看一眼。”
三人也立住,池镜笑道:“我倒有心要孝顺孝顺大嫂,偏大嫂素日都是前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