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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花灯的事情了。

“当散修后我独自一人游历修仙界,本想就这样孑然一身地过去,但后来又遇上一人,非说我们有缘,要同我结伴。我初时不太信他,拒绝几次拒绝不掉,才勉强同他一道。但结伴时间长了,我便以为他同我之前遇到过的人并不一样,还同他约定了会做永远的挚友。”

“在某年花灯节,我们相约一同为对方准备花灯,一同去祈愿。但就在我拿着我特意做的花灯去找他时,却偶然听到他在同另一人商议,在花灯会后找个我最松懈的时机,将我迷晕,只为取我根骨。”

这是墨宴的第三次被背叛。

白琅也终于明白墨宴当时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种身外物就该是为了取悦自己而存在的,何必浪费自己精力去为他人。”】

为了家人学厨艺,换来的是一场长久以来的囚禁阴谋。

为了师门谱剑法,得到的是自始便为贪欲的别有所图。

为了挚友做花灯,等到的还是本就不单纯的蓄谋已久。

三次真心,全部错付。

白琅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他在话本中学了许多,可是在这时,他觉得所有言语都没有用。

墨宴将后续余下的一点经历补完:“那夜之后,我便不再与任何人结交,建造了我之前带你去过的那个洞府,基本处于隐世的状态。我唯一还会有些信任的,便是涉世未深的小孩。”

但最后,他却被小孩骗离了洞府,被小孩骗取一处为他打造的囚笼,被小孩目睹着,一点点被凌迟而死。

第四次的被背叛,是他以性命得到的最后的警醒。

亦使得他彻底不再信任世间任何感情。

墨宴未将第四次的遭遇详细地说给白琅听,但白琅记得他曾说过最讨厌小孩,差不多亦知晓了最后的结果。

白琅只觉心底酸胀得更为难受,鼻尖一酸,眼圈亦是红红的:“你真的好惨哦。”

他嗓音中带了些软软的鼻音,墨宴注意到他状态,反倒心疼起他来:“你别哭呀,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些事情我都不太在意了。”

白琅小声:“你又骗我。”

墨宴顿了顿,卡在喉间的安抚最终化作无声的叹息:“好好,我承认,我确实还会在意。但这些事情确实已了结许久,我不想再去在意这些事情了。”

这样的过往是不可能真正释怀得了的。若墨宴真的早已不在意,便不会在死后成为如今这般的性子。

白琅也没真的哭出来,只是实在是难过,侧身一把扑进墨宴怀里。

墨宴的那些过往是他无法再触及的曾经,他知晓这时候任何言语的安慰都太苍白。

他埋在墨宴怀里,声音闷闷的:“要是那时候我就能认识你就好了。”

墨宴感受到怀里熟悉的温度,抬手,轻轻揽住他,声音很轻:“是啊,要是那时候我就能遇到你就好了。”

白琅的天资同墨宴相当,心性又单纯,只有白琅不会因他的天资而产生任何觊觎。

而他若是能认识白琅,便能早早带白琅离开那样的环境,给他一个完整的人生体验。

可他们是命定的黑白无常使。

黑白无常使在生前,注定是要错过的。他们的缘分只会在他们死后开始。

墨宴又浅浅地笑了下:“不过如今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还是有人愿意吃我做的东西,有人愿意学我写的剑谱,有人愿意……送我一盏花灯。

这是墨宴曾不再愿意相信的感情,是白琅给了他一份他曾以为他再也得不到的真心。

白琅窝在墨宴的怀里,嗅着鼻尖熟悉的浅淡香气,忽然就想到了要在墨宴生辰时送他的生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