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整整齐齐的软垫子,确保白琅能坐得舒服。
他特地买了辆最大的,座椅可供白琅直接当床铺睡下,还有小桌子与暖炉,旁边齐齐整整摞着一沓墨宴随意自客栈附近的茶楼买的话本。
这段时日白琅看的话本数量比之前要多许多,都不爱练字与练剑了,每日似乎就完全沉浸在话本之中。
墨宴仍默认白琅处在不懂里边情情爱爱的状态,对他看话本完全是放任状态,反正他家小白琅很乖,学不坏,那边随便他看了。
墨宴将新买的糖随手放置在白琅最方便拿的地方,又给他泡了壶茶,见白琅状态确实还不错,这才同他聊起过于他过去之事,重新捋了目前白琅回忆起来的过往经历。
第一个便是他幼年时那场亲眼见证他嫡兄丧命的雷声中的大火。
白琅害怕雷声,本质实则是害怕他嫡兄灌输给他的“恶意”,所有人接近他都是为了杀死他的恶意。
而白琅后来不怕雷声,是墨宴给了他不会伤害他的承诺,白琅胸前玉珠亦是差不多时候首次出现变淡的迹象。
第二个则是白琅再稍大些,目睹生母在他面前坠落而亡。
墨宴问他:“你畏高,是当时你生母的死状吓到了你,还是你后来说的……觉得你生母因你而死?”
白琅仔细想了想,垂着眼睛回答:“都有。但后者因素更重要些。”
他还主动地继续补充:“若是只有我一人在,我不怕高的,我旁边有人我才怕。”
白琅不会主动去高处,几次在比较高的地方时,身边不是有墨宴便是如高阁那般有不少人,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畏高。
但回忆起过往后他才知晓,他根本就不是自己怕高,他是怕在高处的场合,他又会害得别人出事。
这样的观念对墨宴来说会比较奇怪,白琅便拿了方才尝试御剑的事情同他解释:“刚才你教我御剑,我自己试的时候,我不是怕高,只是犹豫你在我旁边跟着御剑,我是有点……怕你会掉下去。
“后来和你站在一块,确保你不会站不稳,我才能安心。”
墨宴明白了。
白琅的第二个心结,便纯粹是出于他自己本真的善意。
在当时,倘若不是他的生母失手自己摔下去了,那先坠楼的便是白琅本人,但白琅的心结确实因为他而害得他的生母凄惨死去。
墨宴不由得更为心疼。
白琅命数被窃夺了太多,他的善恶观与情感感知都尚未成型,他唯一知道的便是他是灾厄,将招来祸患,亦将致人被祸害。
但自始至终,他才是最无辜最可怜的那个。
墨宴想起白琅还有畏水与怕黑两重心结,大致可以推断应当亦是他曾濒死——以及真正死亡所致。
墨宴不知白琅生前遭遇,但他知晓白琅是在何处死的。
当年他找到白琅的时候,白琅就被囚在一个极小极小的屋子里,哪怕是在白日,那屋子里都透不出一丝一毫光亮。
他初次见到白琅时,白琅就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身上带着大大小小无数处的伤口,几乎没一块好肉。
他的肉身倒在枯草堆上,上边沾着大片早已干涸的血迹,枯草被暗红血块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
而白琅的魂魄缩在另一边的角落里,茫然又懵懂地看着自己的躯壳,在漆黑的屋子中唯有他自己的魂魄还散出淡淡的莹白光亮。
当时的墨宴只觉得他的魂魄看起来很轻,魂体甚至都有些影影绰绰的不稳定,随时会彻底消散了似的。
但是在扭头与墨宴对上视线的那一瞬,白琅眼中的迷茫又尽数散去,只是定定地,沉默地盯着墨宴看。
在那之后,直至白琅封印记忆,墨宴再没见过他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