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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夫人声音嘶哑,语气很轻,似是完全虚浮着,不剩多少生机气力。

墨宴自成为鬼使后,打交道的都是已死之人,这般将死的比较少见,姑且端起几分耐心:“这几日估计是无人有暇顾及夫人了,夫人若是还有何遗言,我可代你转告。”

这话属实是听不出来半点耐心“安抚”的感觉。

庄夫人应当预料到自己时日无多,看得还算开,只是仍牵挂着庄行良:“我这身体咳咳……便不抱什么希望了,我只是想问问仙人……关于小良他……他还有可能吗?”

墨宴对上庄夫人期冀似的目光,如实告知:“没可能了。厉鬼不似恶鬼,在相信厉鬼的那一刻起,他便注定不能再全身而退。”

庄夫人眸色顷刻便灰败下来:“他……他原本是个好孩子的……”

庄行良的本意不过是想救母亲。但有时,偏偏就是重感情而缺理智的“好孩子”,最易落入厉鬼编织的甜蜜陷阱。

庄夫人叹口气,又看向他们的方向:“那媛媛……”

墨宴知她想问什么:“今日将庄府恶鬼解决后,我会带庄陶庄瑜离开,他们已经商议好要带上庄媛媛一起了。”

“那就好……那就好……”庄夫人呢喃着,双眸间有些浑浊。

该打的招呼墨宴已经打过,便不再同庄夫人说什么,带白琅离开院子。

庄陶庄瑜和庄媛媛仍在院子内,墨宴把仆从们都暂时打发走,只留了白琅与庄陶庄瑜、庄媛媛。

慕欣叶化作的恶鬼怨气比其它恶鬼强烈些,白琅听墨宴的话,站到了院子门口附近,尽可能远离中心区域。

墨宴自储物袋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屋,纸屋由黄符纸粘贴而成,外边有一圈朱砂字迹,是墨宴自己写的。

字迹非常豪放潇洒,以至于白琅都有点看不懂,干脆归类为鬼画符——某种意义来说也没错。

纸屋内还有三个小人,各自写了一个字,是原家主和庄陶庄瑜他们嫡兄嫡母的名讳。

这便是要引慕欣叶现身的“祭品”。

失了记忆的白琅是头一次见到这阵仗,目光间充斥着新奇。

只见墨宴将东西准备好后,手中又多出三张符纸,画出一个复杂纹路后,脚底下骤然亮起一道阵法。

这次的阵法不再似之前那般亮着冷蓝或莹白光芒,幽幽地泛着黑,更像不断积蓄起来的怨气,但又并无怨气那般冰冷刺骨,给白琅以熟悉又温和的感觉。

好像……以前在哪里接触过,而且总觉得这种时候,他似乎也要做些什么。

白琅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顺着自己的潜意识抬手,任由指尖散出一缕乳白的魂力,虚虚地环绕在墨宴身侧。

墨宴愣了下,回眸看向白琅方向,只对上白琅懵懂单纯的视线。

他仍然没有记忆,这只是他作为白无常的本能。

在他们都是黑白无常使时,因为白琅的魂力强大,很多时候都是白琅自己就把恶鬼解决。但引恶鬼本体现身是必须以黑无常为主导的活,这是墨宴难得有用武之地的领域。

白琅作为白无常,在这个环境最主要的任务是以魂力辅助黑无常,确保黑无常不会被过于浓重的怨气迷失了心智。

慕欣叶所化的恶鬼尚不足以威胁墨宴,但白琅在感知到他黑无常的魂力时,哪怕已经忘了自己的职责与身份,哪怕魂力已经被削减一半,还是本能地选择了辅助他。

墨宴心底软软塌陷小块。

果然还是他家小白琅最体贴了,“无情”是无情了点,但本性还是纯善的乖小孩。

墨宴重新收敛起心神,将方才中断的法决续上。

幽幽黑芒间融入几丝乳白,交织缠绕,散发出更为柔和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