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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这辈子,也许就只有今天晚上有机会,再这样和他躺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梁星渊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黑暗中,他只能听见外面清风吹动窗帘的声响,路灯光斜斜地穿透格窗,在木质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光斑。

他能听到楚君山的呼吸声,还有来自于自己身体中的、一下一下跳动的心跳。

楚君山。楚君山。楚君山。楚君山。楚君山。

他喜欢他,简直喜欢得要命,就算现在楚君山站在他面前,要他切掉自己所有的触手……也没关系。

只要他开心,幸福,健康,就好了。

但是,他唯独害怕楚君山讨厌他。

他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在意他的触手——事实上,在梁星渊看来,他甚至没有看出楚君山对此的表态,因此,他的心就像是悬空的木桶,带着半吊子水,在悬崖上晃晃荡荡,发出叮咚的脆响。

他爱我。

黑暗中,线绳轻轻地朝着一个方向拽了一下。

他不爱我。

那一头的绳索无声无息地倾斜。

于是,梁星渊的心又兀然倒向另一边。

这样微弱而致命的拉扯感让他觉得很不好。

他感觉自己像是影视片中苦于情爱的主角,拽着一朵凋零的鲜花,开始固执地选择一个心中的答案。

他多么想让……楚君山爱他。

无论爱什么都好,爱“梁星渊”这个人也好,爱他的触手也好——当然,爱他全部的全部,最好。

但实际上,他连这一点点奢望都不敢。

那些怪物说得对,他根本不适合当一名王。

在人类复杂至极的情爱面前,他只是一个胆小鬼。

触手们仿佛能懂得他的痛苦和挣扎,无声无息地在黑暗中蔓延着,依循着属于主人的潜意识,织成一张硕大的罗网,盘亘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不断地膨胀变大,包裹着这张床的另外一个主人。

它们追逐着楚君山温热的体温,贪恋着磨蹭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背与脸颊,宛若情.人间的絮语。

作为捕猎的利器此刻却像是爱.抚的工具,慢慢地缠绕着楚君山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杀意,有的只是玩闹似的亲昵。

也许是楚君山默许让它们拥有了更进一步的勇气,触手们缓缓地向前滑动着,带着细小吸盘的末梢轻轻地扫动着,触碰着楚君山睡衣内的肌肤。

一抹甜而不腻的清香缓缓地蔓延在空气中,不需要刻意感觉,梁星渊仍然能够觉察到这样柔和舒畅的香气。

触手默不作声地蜿蜒向前,忠实的为主人传递着柔软温热的触感,直到——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了触手跟前,准确无比的捉住了那只作乱得最为过分的触手。

黑暗中,楚君山睁开了眼,声音带着一点寻常无法察觉的喑哑:“够了吧。”

他的语气暧.昧至极,明明是清冷的声线,却在黑暗中仿佛能够牵连出无数根银色的细丝,连接着两人的身体,连心跳都在一处同频共振。

然而,这句带着暧.昧的话语落到患得患失的梁星渊耳中,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他不要他。

梁星渊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什么灼热的东西烫到。

他的呼吸都颤抖起来,根本无法控制地,驱使着触手从楚君山的手掌心中挣扎着钻出来。

他忽然有些懊悔。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想要找一个人类伴侣的想法,就是错的呢?

人类与怪物天生就属于敌对的双方,他为什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还是因为人类的存在,带来了一些浪漫主义的过分幻想——也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