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了,多年未流的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
黎昌对这眼泪似乎有些震惊。
他从沙发中起来,起身,走向任克明。微微踮脚,他要去擦他的泪水。
用手。
任克明却转头避开,然后抬起黎昌的下巴径直吻了下去。比起擦泪水,他只想要黎昌的唇。他不在意自己流泪不流泪,也许泪水代表一种尊严,但他不管。
他不在乎。
如果可以留住黎昌,他不需要什么尊严;如果可以留住黎昌,他甚至愿意下跪。
跪了吗?
那晚跪了吗?
任克明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
反正最终的结果没有变化,黎昌的态度决绝。他执意践行那份合约,他说:“就如我们当初说的一样,我要的,我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他要什么啊?
任克明脑袋发昏,他连他要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疯狂地亲吻黎昌,他脱黎昌的衣服,他抚摸他,他哭着吻他,他问他“真的要走吗”“真的要离开吗”“可不可以不走”。
黎昌没有后退,黎昌甚至回吻他,甚至主动容纳他。
但黎昌说:“你干死我吧。”
“你干死我,就现在,我就没法和你离婚了。”
黎昌好像也哭了。他的泪水交杂在脸颊上,仿佛惟愿时间静止在此刻。
他在哭什么?
任克明停下动作,松开手。
“不要说这样的话。”他退出来,他去吻他的脸颊,不住地摇头:“你不会死。”
“我会死。”黎昌说:“每个人都会死,所以我说,你干死我,你现在在床上干死我——”
“黎昌。”任克明打断他。
他说:“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这段对话。
这段半年前的对话,到此结束,与昨天下午东郊里的对话出奇地一致。
只是在后者中,任克明没有乞求。
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解开手铐,为什么会后退,为什么会走。
为什么会离开东郊,为什么会飞到英国,为什么不敢留下,为什么不敢面对黎昌,为什么逃避,为什么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
文抬起头,问眼前的兄长:“为什么,哥,你不想,不想找妈妈?”
任克明被拉回现实。
紧皱的眉间倏地松开,他沉默几秒,启唇要回答,却被电视声截住话头——
“你知道,法语的月亮怎么说吗?”
电视中在放着华语电影,熟悉的台词,任克明骤然回眸看去。
“是Lune。”
“我有一个朋友,他去到了高高的月亮上。”
“他在月亮的云后,成为天使。”
《月亮云》。
文看的电影,是《月亮云》。
任克明发愣,盯着电影画面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黎昌。或许因为这是结尾了,他不会再出场。
文看着电影,忽然说:“我知道了。”
任克明回头看他。
“你不想找妈妈,”文笑,“因为,因为天使可以带你,去见她。”
文叫黎昌天使,因为任克明第一次向他介绍黎昌,就是用的《月亮云》。
那时他们刚相识,结婚不久,这也是任克明看的黎昌的地一部电影。
“对吗?”文说。
他的目光里突然带上期待,看着兄长:“哥,天使,也带我去。”
“不可以。”任克明拒绝。
他清楚弟弟支离的话语表达的什么意思,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