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他根本不敢与宋杬卿对视,死死地抓住自己侍儿的手,像溺水之人抓住身旁唯一一块浮木。
他偏过头和侍儿说了什么,二人也缓缓离去。
宋杬卿和这里一个领头的侍儿说了声抱歉,幸好这里的饰品台很结实,不然他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侍儿连连摆手:“宋公子无需介怀,今日若东家在,绝不会让宋公子受了这等委屈……”
宋杬卿摆摆手:“没事没事,我都解决了。”
他又看向何玦:“何玦,结账吧,我就要这个了。”
“元元,”何玦微微俯身看着他,目光柔和,“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我升官了。”
“虽然俸禄依旧比不上岳母大人,但是让你选两件称心的饰品还是不足为虑。”
宋杬卿微微偏过头,抬手捏捏耳垂,声音低低的:“这样啊。”
“所以,”何玦牵住他另一只手,“元元不如再仔细看看。”
“那、那好吧。”宋杬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辜负她的好意了。
他最后还挑了两样发饰,何玦很干脆地付了账。
回府时,何玦让车妇走了另一条路线,中途还下了一次马车。
宋杬卿正觉奇怪,等了一阵子后就见何玦捧着一个油纸包上来,里面装着他今日早上随口提了一句的葱油饼。
宋杬卿愣了一瞬,才伸手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咬了一小口,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这葱油饼里面吃出了丝丝甜味。
何玦看了他半晌,突然开口说道:“元元。”
“嗯?”宋杬卿瞅着她,无意时地嚼着。
何玦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收紧,缓缓说道:“方才在店内,你叫了我‘妻主’……”
宋杬卿一愣,有些慌乱地解释道:“当时我只是一时情急……”
何玦紧抿着唇,眸光微黯:“原来如此。”
她双膝上的手掌一松,心中生了几分失意。
宋杬卿见她这样,忍不住问道:“何玦,你生气了吗?”
“没有,”何玦斩钉截铁地说道,“元元莫要多想。”
她努力放柔语调,又轻轻地牵住宋杬卿一只手:“无论元元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她迟疑一瞬,又道:“我只是有点失落,元元你一直生疏地叫我‘何玦’……”
“那、那我就换个称呼,”宋杬卿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以后就叫你阿玦,好不好?”
何玦微怔,低声道:“……好。”
……
当天夜里,何玦从软榻上坐起身来,确定宋杬卿彻底熟睡后,轻轻推开房门。
趁着如墨般的夜色,她去了某个地方。
何玦蹲在一座墓碑前,拿衣袖轻柔地擦拭着碑上一层薄薄的灰。
半晌,她才开口道:“父君,我来看你了。”
“父君从不诓我,我身边终于出现了一个如父君一般唤我‘阿玦’的人。”
他笑了笑,轻声细语:“他叫宋杬卿。”
她连他的名字都不舍得说太重。
“他是我藏在心里十几年的小郎君。”
“我喜欢他,相信父君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小郎君。”
她声音一顿,喉咙里溢出低哑的笑声:“父君除外。”
“父君在母皇眼里,亦是最好看的小郎君。”
“不同的是,我永远不会成为母皇那样的人。”。
宋穆和尤元霜果然只待了半个月便打算北上,宋家人皆知二人脾性,并未开口劝阻。
二人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