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年接着,眼睫发颤,没懂。
“录给我听。”
盛栀打量着书房,耐心解释:“打视频电话,或者没空录音也行。”想补充她认床听录音可以催眠,但想想算了。
太明显,他未必会信。
陆铮年还是站在原地。
盛栀移开视线,忽然轻轻一声:“都不知道你和岁岁哪个更让人担心。”
盛栀再次离开,关上了大门,这次在黄昏的涂抹里落地窗像一座教堂的穹顶,陆铮年拿着书在那窗前站着,看着她远去,却想起那年高考的场景。
知道他和她都抽到在自己高中考试,他安下心来,第三次模考才知道她已经转学离开。
高考那两天情绪终于崩溃,他握着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答什么,如果不是她一定会参加高考的想法支撑他,他会弃考。
那天的夕阳很亮,周遭在为高考结束而欢呼,他坐在曾经的教室里,终于明白他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才感觉自己真正抵达那一天。
他拿着她让她看的书,那十年的等待,好像从这一刻起,才变得漫长而有意义。
他的等待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而她一定会回来。
晚上陆铮年给她念了一小章,没到一篇,盛栀说:“eda问我们还有没有空,他现在刚好在巴黎这边。我和你说要走,你都没和我说句什么。”
她目光清清浅浅的。好像又不生气了。
陆铮年心脏蜷缩起来,盛栀的目光隔着屏幕,是没有形状的,比夜色还难以捉摸的没有重量的网。
其实在国外告别也经常有吻脸吻手礼。
盛栀也不和他说他当时站在那是不是可以牵牵她的手亲亲她面颊再目送她离开的。
她只说:“就当罚你了。”
挂了视频。
陆铮年枕在书上。
他都不知道这个罚是二十分钟就挂了视频通话,还是她又一次用没有保证的话让他觉得,她是爱我的。
晚上蜷缩着发烧。好像真的为她的说罚就罚说走就走而委屈难过。但这次不敢乱吃药,摸到玻璃杯都开始想明天应该给她读的。
一草一木都有它的清香,世上的用途。
他是随处可见的寻常卒子,对她应该也有微末不值一提用途。然而这就够了。
在法国这边的项目不难弄,杜欢同意她来是对方负责人提出见她一面。自从织心转为幕后,严家分割给她的那一部分产权也彻底落地后盛栀很少露面。
会见她的大概率是知道织心前身工作室雏形的人。盛栀轻装赴会,不出意外见到一个她意料之外却有略有耳闻的人。
温简。
他们说她是see的执行董事,盛栀却知道她是温家的人,背景雄厚。
她在国内的时候没想到过这位温家大小姐个人的资产到这么惊人的地步。陆铮年已经算是新贵。m&g也是白手起家才能高比例控股。
这位温小姐大概率是手腕惊人,才能在see这样的大集团内毫无疑义地占据一席之地。
盛栀颔首。
但温简上来的自我介绍让人很不愉:“不好意思打扰你。但你应该不知道aunt曾经给我和陆总拉过红线,介绍我们相亲。”
盛栀微顿。
她知道温简,明白她背景深厚家教良好,最主要是家世足以和陆铮年现在地位相匹配,如果两方情愿会是一桩引人艳羡的姻亲。
他虽然不会这么做,不妨碍她表情淡淡,说了声“是吗”去喝茶。
温简笑了笑:“听我这样说,盛小姐不开心了。”
盛栀也心平气和:“是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