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刚刚平息了些许的戾气又重新翻涌了上来。
就是这个语气。
这些生而具有修道血脉,甚至生而通灵见祟的世家子们,分明在出生的刹那就已经凌驾于了世间大部分人头上,可他们却分明还不知足!
他们享有世间的一切,还要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和面前这位凝家大小姐的神态一模一样!
他受够了。
他受够这种惺惺作态的天真了。
“是啊,有什么了不起的。”王典洲低声桀桀地笑了出来,他用手捂住脸,重复着凝辛夷的话:“凝大小姐这话,可真是,何不食肉糜啊。”
那些深夜折磨他的痛苦,那些让他辗转反侧不得而眠的不甘,那些他付出了所有的一切才换来的一次逆天改命,在面前锦衣玉食生而通灵见祟之人的眼中,只仿佛一场不解的笑话。
王典洲只觉得自己痛苦清醒的灵魂无人能懂,无人知晓,而这样的绝望和自己已经做到的成功夹杂在一起,让他体内的那一团名为愤怒和疯狂的火焰愈燃愈烈。
杀意悄然蔓延在了这一隅地宫之中。
他等了这么多日,服用了这么多次登仙,早就脱胎换骨,一脚踏入了修道之门。不如今日就拿这两个人来练练手,将这两人困死在这里,也让他们尝一尝狂妄无知的后果。
王典洲红着眼睛,狞笑着对着身后比了一个手势。
陈管家会意,躬身悄然走开,就要去将密道打开,封死这一处地宫。
“何不食肉糜?”凝辛夷却终于笑出了声,她只是坐在那里,轻轻扬起下巴,那张过分美艳的脸上便已经蔑意十足:“王典洲,你配说这话吗?”
随着她的声音,谢晏兮也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谢家选人的眼光也是够差的,竟然选了能够孕育出如此愚蠢的蠢货的家族来看守何日归。”
王典洲却不怒反笑了起来:“少东家,你说得对,的确如此,王家的确是一群蠢货,否则怎么会明明坐拥金山银山而不自知,世世代代都俯首帖耳,做谢家的狗呢?”
谢晏兮微微眯眼,已经从他的话里听明白了什么:“看来,你拿到家主之位的手段并不光彩。让我猜猜,是弑父,还是弑兄?还是……都杀了?”
王典洲大笑起来:“阻我路者,皆不可留!成大事者,本就注定是孤家寡人!”
“看来是都杀了。”谢晏兮看向王典洲的眼神却带了怜悯:“难怪你不知道。”
一种奇怪的预感蔓延上了王典洲的心头:“不知道什么?”
“既然不知道,便也不必知道了。”谢晏兮轻轻叹了口气:“你以为,谢家会平白无故将何日归这么放心地交给王家吗?”
王典洲的眼中开始震颤,但他很快就强自镇定下来:“少在那儿装神弄鬼地吓我!要是真的有什么,你会被我困在这里吗?况且,就算真的如你所说,你也将要死在这里了。”
他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让被控制的少女们更好地遮掩住他的身形:“即便你有什么手段,若你死在这里,我看你要如何施展开来,哈哈哈哈——”
在他的笑声之中,横挡在凝辛夷和谢晏兮面前的药人少女们周身的三清之气在刹那间爆裂开来!
原本就变得尖利的指甲瞬间暴涨,向着两人的面门而去,那些废物的薄纱让空气中的香气变得更浓,几乎要看不清身侧的人影,只剩下一道道混杂着凄厉杀意的攻击扑面而来!
凝辛夷掌心的九点烟急转,一指在眼前一抹,才要抬眸,一道身形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谢晏兮甚至还是没有松开握着她的手,只是右手拇指轻轻一挑,曳影剑出鞘三寸。
剑气带着火色一并漫卷。
漫天的薄纱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