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别人看我的目光,分得清那些人在面对我时,是恶是善。”
“唯有阿宁姐姐,这世上唯独她看我的目光是温柔的,是平等的,她看我时,只是看我。她教我读书,认字,教我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人,教我既然是良妖,就要永远记得自己的这一份初心。”归榣低低地笑了起来:“相比起阿宁姐姐,王典洲给我的那点所谓的喜爱,算什么呢?若非是她,王典洲难道以为自己真的能困得住我?”
“她都答应我要与王典洲和离,彻底离开王家了,可她却要救王衔月。她不愿意王衔月落入赵宗的魔爪,从此身陷深渊,却没想到,最终折进去的人,竟是她自己。”归榣的眼角沁出了痛苦的泪水,那一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她被封在了这里,日夜不得超生,直至死去。那道符的力量真强啊,我拼命修炼也没来得及破开那道宁字符。直到人死符散,我才能踏足此处。”
泪水透明,但她满面是血,于是泪水便如血泪流淌。
便如她字字血泪。
“她被困死此处,我便化身此处,让这世间再无任何能够困她之物。”
“无人能为我的阿宁姐姐伸冤,我便来做刽子手。”
“堕妖又算什么,只要能为她讨回这一点公道,让杀人者死得其所,我纵九死,也心甘情愿!”
她言语激烈,妖气流转,形势骤变。
不过一个眨眼间,王典洲残存的身躯便彻底坍塌消散。
旋即,竟真的有一颗小小的、暗金色的丹药从倾圮的血肉中慢慢析出,漂浮在半空。
归榣大喜过望,满面血泪,唇角却又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痴痴望着那一刻自己梦寐以求的返魂丹。
这一刻,她所有的忍耐,所有的屈从,都变成了值得。
“成了,成了……!”她几乎是跪在地上,一只手托着律法之镜,另一只手便要伸出去,将那颗返魂丹捏在指尖。
然而下一瞬,一道黑影骤然掠过,竟是就这样从她面前,先她一步地将那枚返魂丹抢了过去!
归榣甚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尖啸一声,眼角赤红:“什么人——!”
整个因她而形成的妖瘴都随之震动,扭曲变形的空气之中,行窃之人的身形很快被逼了出来。
——竟是一直昏迷不信,被忽略在地的赵宗。
只见他嘿笑着,脸上浮现了不怎么正常的红晕,皮肤也变得莫名剔透,就像是有人想要通过他的皮肉,看清他的内里。
他捏着那一粒返魂丹,眼中闪烁着痴迷的、不正常的光,口中喃喃:“魂归之时,你我皆为蝼蚁,也皆为功臣。”
言罢,他就这样在归榣目眦尽裂的目光和地动山摇中,将那枚返魂丹向着自己的口中送去!
“不——!”归榣嘶吼着,带着满身妖气向他的方向扑去。
一道剑影倏而划过。
血花漫天。
又过了少顷,赵宗惨烈的嘶叫声才响了起来,他像是刚刚被吓醒般,看向自己拿着返魂丹的那只手——
通体纯黑的剑没入他的手臂,将他的那只手就这样钉在了地上!
剑入石壁三寸,而那颗返魂丹在手指卸力的情况下,就这样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向前滚去。
暗金如一道流光,在颠簸的路面上下翻滚,竟然跳出了一派雀跃模样。
直到那颗药停在了一双系带丝履下。
那是一双缎面绣暗纹,一看便颇为华贵的丝履。
然后,一只手从地面上捡走了那枚丹药,举起来,对着光旋转看了看,面上的神色淡淡,但那种倦淡之中,又分明有一种偏执的疯狂。
“还差一点。”他慢慢开口,“催熟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