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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朝汐 香草芋圆 119193 字 6天前

立碑勒传,便对得起她今日的舍命护主了。阿般,莫为她涉险,不值当!”

“母亲应我!母亲不应,我就要一间间摸索过去了。”

白鹤娘子哽咽起来,“是,是第一处殿室。”

阮朝汐毫不迟疑出了西侧殿,手往腰后摸。绞金丝绦腰带勒住的细窄腰身处,宽袖春衫里藏着匕首。

她是荀玄微和萧昉亲自护送进宫的女眷,一路并无人搜她的身,她藏着匕首正大光明入了宫。

匕首握在掌心,反手正欲关门时,有人在身后替她把侧殿门关上了。

“我随你去。”陆适之悄声道。

阮朝汐点点头。在把守宫门的内侍震惊的视线里,再度打开门栓。

殿外高悬的宫灯只映亮面前的三尺地,魑魅魍魉藏身在黑黝黝的巷道暗处。

她的掌心缓缓抚摩着匕首柄,陆适之紧随身后,在身后内侍惊恐的视线里,两人避开门外尚未干涸的血迹,身影往前几步,离开宫灯映照的范围,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

身后有人尾随。

尾随来人并不明了她的身份,亦或是还未想好如何处置她们,只不远不近地尾随着。

阮朝汐和陆适之互看一眼。

东苑多年进学,彼此生成了默契,前头岔道口时,不疾不徐前行的两人忽然往两处同时散开。

背后传来一句叫骂,几个禁卫从暗处奔出来,停在通往四处的岔路口,踌躇片刻,为首禁卫摆摆手,“回去。继续盯着宣慈殿。”

黑暗巷道恢复了安静。分散的两人重新聚集。

“我们去寻阿池?”陆适之挽起碍事的裙摆,呲啦,撕下一截。

“往左,去永巷。阿池落在晖章殿了。”

“好。我当先听动静,你小心莫被裙子绊倒。老子刚才差点绊一交。”

“我穿长裙惯了,莫担心我,担心你自己的绣鞋。”

两人再不说话,在夜色的宫巷里疾奔。

避让过两队巡视的禁卫小队,永巷就在前头了。

深夜永巷还有宫人陆续行走。宫里贵人多,贵人惯常事多,半夜头疼肚痛召御医的,半夜要进膳的,第二日清晨急用的物件临睡前才吩咐下来、连夜慌忙准备的,各处见怪不怪。

永巷道路中央,每隔十步放置一盏照明的石灯座,半夜忙碌奔走的宫人身影一个个拉长了映在宫墙上。

阮朝汐放缓脚步,学着其他宫人模样,低头碎步往前走。

沿着永巷往东,一路过明光殿、宜光殿、晖章殿。灯火通明的晖章殿就在眼前了。

禁卫明火执仗,重兵把守在殿门外,皇后仪仗此刻正在殿内,殿室周围戒备森严,十来丈范围映照得纤毫毕现。

阮朝汐隐身在远处的巷道阴影里,黑纱幕篱覆面,只撩起一角,露出谨慎的眼睛。

完全无法靠近。

她和对面的陆适之互看一眼,两人于黑暗中沉默等待。

殿门轰然打开了。

门边值守的禁卫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人举着火把进门查看,又像是看到什么晦气的东西似的一哄而散,各自回到各处。

卷起的草席从半开的殿门里运出来。

那处灯火明亮,阮朝汐一眼瞥到裹尸用的草席,呼吸骤然停滞了瞬间,下一眼又看到草席下方缓缓渗出的血迹。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然揪了一下,又仿佛一脚踩空,从百尺高崖落到了崖底。

她心里空落落的,周围仿佛乍然失了声音和颜色,只死死盯着从殿门里抬出的草席。

两个内侍,一人扛一边,散乱的乌发从草席末端垂下小截发尾,内侍不耐烦地伸手塞回草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