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发亮地看向旬骅。
打光,举麦,摄影,补光,明明一群工作人员都围在他们附近,但是很神奇,却没有人觉得出戏,视线都集中在两个人身上。
两个人穿过亭廊,谢缁站在他身后右侧,轻声询问,“陛下,您今日召臣深夜入宫,是因为今日加元服上发生的事?”
“朕唯恐此事会被大伴知晓,若是爱卿因此遭难,朕怕是日后也不得安眠啊!”
“陛下,易涨易退山水溪,易反易覆小人心。臣非小人,亦非愚忠。”
造雪车正在卖力地工作,鹅毛大雪落入檐内,落到了黑色大氅上。
谢缁的绯色官服也被飘满了雪花。
风雪吹散了两人的话,也阻挡了声音传入别人耳中。
季忻停下脚步,定定看着谢缁,他微眯了下眼,随后缓缓叹气,眉宇间带着愁绪,仿佛把一切都压在了谢缁身上,但也只是仿佛而已。
执行导演示意旬骅出画,后面是厉玚的专场。
谢缁剖露心迹,字字忠心,厉玚的台词铿锵有力,如同利剑。
旬骅已经出了画,但却没有出戏。他的神色依旧肃穆,带着些许踌躇和审视,随着厉玚的最后一句台词,旬骅的嘴角轻微上扬,表情从冷凝的审判变成了赏识的欣悦,虽只有一瞬,但那刻眉眼轻绽,惊艳到让人忘了呼吸。
执行导演看到了这一幕,原定拍摄计划并没有季忻对此的反应,从试探到坦露信任,如果能把这一幕放到镜头里,化学反应绝对爆棚,肯定会是电视剧的一个亮点。
伴随着一声“咔”,这场戏也顺利结束。
执行导演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到焦新凯身边,耳语了几句。
焦新凯手指轻敲,眼睛忽闪,深思几秒,“你去把厉玚喊过来,我问问他的想法,看他愿不愿意再把这一幕拍一遍。”
他认识厉玚有五六年了,这家伙一直都是随心所欲,干什么事都看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再拍一次。
片场里已经有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不过到没有人敢直接走。毕竟按照原定计划今日的拍摄任务已经结束,但只要焦新凯没有喊收工,也没有人真的傻到现在就动身离开。
厉玚的助理把羽绒服递给他,“厉哥,喝水吗?”
这是一件银灰色设计感十足的潮款羽绒服,厉玚披到身上后,和里面的绯色官袍极为不搭。但因为那张脸,不合理的东西却瞬间都变得合理起来,甚至带着别样的时尚感。
“焦导演,喊我作甚?”厉玚踱步走来。
焦新凯笑着搓了搓手,询问道:“刚才那个镜头能不能重拍一下?”
“重拍的理由?”银灰色的布料反着白光,冬夜的冷意,似乎完全被此裹挟。
焦新凯看他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事有点悬,但他还是把理由说了出来。
厉玚眉眼忽然怔然,随后浅笑出声,“可以。”
焦新凯叹气,“不行就不行吧——诶,你说可以!?”
厉玚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焦新凯身上。
不远处,旬骅轻垂着眼眸,似乎在沉思。他并不如平日那般谦和有礼,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睥睨万物的孤傲,但被寒风吹得嫣红的脸颊,又让他平添了一丝脆弱。
厉玚眉眼怔松,忽然笑了。要是他就这样哭出来,说不定比那天还好看。
第 62 章
经过一系列调试后, 剧组重新动工,把刚才那一幕又拍分不同视角拍摄了几遍。
旬骅和厉玚单独的对手戏,只有三场, 并且全是夜戏,分别在第三天晚上和第六天晚上。时间线横跨九年, 应熙十三年, 谢缁劝季忻立后;应熙二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