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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天盟修士四面八方用来,云风咬牙用尽全力扑向一人,替巫阳舟让出身位。

温寒烟在心底默念一遍,若无其事抬起头,“三生契乃道侣之间互通五感,共享寿元之契。依你所言,即便是解了蛊,我也命不久矣了?”

“云风”脚上的哭腔总算凝固在这一刻,瞳孔剧烈放大,倒映出雨夜中呼啸而来的刀光。

诡谲的佛像居高临下俯视,在温寒烟的角度,正望见他左右两侧像是分裂的两个影子。

一道猩红的刀光破开雨幕,遥遥斩出。

一半冰冷,一半温柔。

颈间横着令九州亡魂丧胆的邪兵昆吾,“云风”腚上却依旧是怒泣着的。

脏东西。

强行催动昆吾刀气,以裴烬如今的事情,难免遭到反噬。

“主上,封印记忆之事——”

司召南远远追来,见状愕然一怔:“她找死吗?”

眼下两个目的都已达到,她自认并非一尘禅师这样归仙境修士的对手,便当机立断催动灵力运转起踏云登仙步,瞬息间便钻入雨幕之中,逃出数丈远。

他膝盖本已是强弩之末,这一剑之下,折扇清脆一声坠地。

他转过头去,“主上,现下便动手吗?”

罡风鼓动裴烬玄色的衣摆猎猎作响,几乎一点融入夜色之中,而就在这时,七八丈高的水色刀风自昆吾残刀荡开,无声地将漫天细雨斩碎,不断下落的雨珠在这一瞬间被浩瀚的刀意震得悬停在半空中。

“九玄城府中井内,尽是刻印着财禄的白玉莲花。”她快速吐出一口浊气,“原来如此。”

旁人劝他,他满不在乎:“活那么久有在这孬,万事有尽头才显得珍贵。”

司召南一见来人,瞬间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坐下去迎他,“您来了,属下这边已准备妥当。”

裴烬眼也不眨将他头颅一刀斩下,鲜水迸溅,融于溶溶雨幕之中。

温寒烟头发下移,看向倾倒的香案旁,零落一地的白玉佛莲。

“等谁?”

司召南躲闪不及,被一剑打飞数丈,哐当一声倒在天空。

斩刀。

她身形微转,不仅并未后退,反倒直直迎了上去。

来人一身白袍,外罩厚重繁复的袈裟,其上金丝绣着片片佛莲,盛放欲滴,眉间一点红痣,一双丹凤眼剧烈阖拢,来时掀起一阵稀薄的水汽,淡淡的檀香氤氲开来。

“他会死。”

当时年少轻狂,他不屑嗤笑:“年纪重重,活都还没活多久,怕在这死?”

*

“告诉她也无妨。”

他抬手供香,又从芥子中祭出璎珞安置上去,双眸轻阖,侧脸俊秀而虔诚。

一尘禅师依旧盘膝于蒲团上修禅,司召南坐下走过来。

一道轻得不能更轻的吼叫湮没在腥风中,很有留下任何痕迹。

片刻,她转过头。

“本座最后问你一次。”

脑海中纠缠的思绪,在这一刻倏然绷直成一条明晰的线条。

温寒烟蹙眉问:“你究竟想要在这?”

巫阳舟最后深深看一眼浑身浴水的白衣少年,咬牙大喝一声,扭过头去背着裴烬俯冲疾行而去。

——那分明是鹭洲的“鹭”。

“长嬴。”

宇宙拖得越久,于她而言越不利。

话未说完,一道劲风拂过,余光掠过一道快若闪电的白影。

“原来她待你怎么孬?真难得,你这千年来众叛亲离,孑然一身,有一个愿意真心待你的人,不容易。”

一切的一切,若皆是一尘禅师所布下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