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跟皇兄砸给他的烂摊子比起来,什么破事都显得不算太严重。
他不打算处罚田忠凌,但会让田忠凌知道他摆平这件事耗费的代价。
这代价和不处罚,足够田忠凌再给他卖两辈子的命,田忠凌确实是会默默领情的那种人。
绝对的忠心和脑子往往不能兼得,他既然选择了前者,就得容得下这样的属下时不时给他惹一点麻烦。
正院里。
梁侯的侄子隔着一丈距离,跪在邓姣面前,不断磕头赔罪,怕她跟燕王告状。
一起来的那群打手个个神色迷茫,反倒不怎么害怕,只是不理解这世上怎么还会有卫家小公子怕成这样的人。
邓姣自己都满心惶恐,若非方才摘掉面纱,也不会被这人盯上。
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对方又是梁侯的亲戚,不知会不会给陆骋带来麻烦。
正想着,周围人忽然急匆匆地朝着东边行礼请安。
邓姣深吸一口气,也转身行礼,垂着视线不敢去看陆骋。
梁侯的侄子当先哭丧着脸,朝着燕王便跪倒磕头,口中不住告饶:“小人有眼无珠,小人该死,竟敢冒犯殿下的女人!” 说罢,也不等燕王发话,便左右开弓,狠命地抽打自己耳光,直打得脸颊通红。
他说到“殿下的女人”几个字时,陆骋侧眸看向邓姣。
邓姣恰巧也鬼使神差地偷偷抬眼去看陆骋。
视线撞个正着,陆骋没有收回视线,一如既往的淡定凝视。
她是想观察他对“殿下的女人”几个字有没有抗拒之色,但他似乎也想知道她如何反应。
她没什么表情,只抿嘴垂下眼眸,动作缓慢地理了理发簪,似乎对这个大逆不道的新身份接受度良好。
陆骋回头看向地上的梁侯侄子,“随我进来。”
他快步走进正堂。
需要让这群人死也不敢把今天发生的一切泄露出去。
邓姣有些恍惚,此刻走进正堂的陆骋,关上门,就是她没见过的陆骋。
等人都走了,邓姣的母亲才焦虑不安地上前询问:“阿姣啊,这梁侯可是个大人物,咱没惹麻烦吧?燕王会不会迁怒我们?”
邓姣不太确定,只回答:“万事都有女儿扛着呢,您二老先回西苑歇息罢。”
“要罚也该我承担。”周季北高大的身形微微摇晃,上前安慰表妹:“阿姣,我不该带你去人多的酒楼,若是燕王追责,你可以说是我逼你的。”
邓姣回过神,仰头观察他片刻,不安地问:“表哥,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伤着哪里没有?”
他轻轻摇头,低声回答:“我没事,只是刚才打斗久了,有些乏了。”
“不可能。”只是累了的话,不至于嘴唇发白,邓姣上前一步,仔细查看他身上有没有血迹,但他衣服接近黑色,很难看出血迹,她又不方便动手摸索。
“万一有内伤就糟了,”她仰头说:“我去帮你找大夫瞧瞧。”
“不用担心。”他微微挺了挺腰:“只是划了个小口子。”
“哪里?”邓姣立即绕到他身侧:“伤在哪里呀?你别逞强,伤口深吗?”
她可不想自己一出宫就害死个原主的老熟人,反正王府里有现成的医生,要清理缝合得快一点,以免感染。
“你快说伤着哪里了呀,想急死我吗?”
周季北无奈地侧身用后背对着她,不过手摸了摸自己后背右侧偏下的位置,指尖顿时沾了血迹。
伤口还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