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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就可以讲鬼故事吓你。”

“首先,始作俑者是你。”江麓伏在他肩膀上淡声道,“你那会儿是故意吓我的。”

商泊云这会儿从懊悔里恢复过来了:“我将功补过?等会儿去了寺里,我在菩萨面前替你求一求,让菩萨保佑你不怕鬼。”

江麓拿他没辙,却没忍住弯了弯眼睛。

“小时候偷跑去了山上,找不到路。”江麓继续道,“下了很大的雨,风也呼呼地吹,我一个人躲着,动也不敢动,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怪物。”

“后来夜深了,我终于被人发现了。回来生了次病,做了好几天噩梦。”

“你还会偷偷地去山上玩?”商泊云有些好奇,“看不出来啊。”

“我也有童年的好不好。”江麓长睫低垂,声音里带了点抱怨。

“行。江小朋友,这次的山上没怪物了。”商泊云笑了笑。

胸膛贴着这个人的后背,热意和心跳声都清晰,江麓想起很多年前瑟缩在榕谷的山路时淋的雨。

没见到妈妈,山路太长,林木太高耸,在风里张牙舞爪。

他只记得老纪找到他时打了把红蘑菇似的伞,还有那份被孤独放大的恐惧。

做过的噩梦早就忘得干干净净,最后留下了一个怕鬼的毛病。

他的手不自觉地蜷缩,选择不再去想以前的事。

前面有菩萨,世上没有鬼。

“我的脚没那么疼了,过会儿放我下来走吧。”江麓说。

商泊云“唔”了声,江麓一听就知道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手臂微微用力一夹,商泊云“嗷”了一声。

“我说,过会儿我可以自己走。”江麓一字一顿。

“听到了。”商泊云喘出口气来,“刚刚差点没勒死我。”

“真的?勒疼你脖子了吗?”江麓低下头去看,恰好对上商泊云侧过的脸。

雾气中,许多事物都看不真切,这样的距离里,只有彼此的脸无比清晰,从江麓的角度,能看到这个人的鼻梁有很优越的高度与弧线,要是他愿意,都可以去捏一捏商泊云鼻梁的真假。

“骗你的。”商泊云露出笑来,“虽然流氓罪已经废掉了,但也别想着趁机揩我油。”

“……”

小气鬼商泊云。

累死他算了。

江麓的手虚虚地搭着,尽量不把脑袋的重量也搁在商泊云的肩膀上。

太阳正以缓慢的速度从云雾中显露身形,将要来临的冬天,在满山铺陈的红叶里也不显得冷清,往前几步台阶,陈彻和郝豌偶尔回头,确认后面两个人的步伐。

遥遥的,有钟声传来。

山巅反而不见如火的枫叶,碧沉的松柏参天,金瓦朱墙的壶山寺披着熠熠的初阳。

商泊云扶着江麓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走走停停大半天,陆陆续续有登山的人超过了他们,这会儿已经过了正午了。

壶山寺外已是人来人往,全然没有山间的阒寂。

“我小时候来这时,这里就这个样子。”陈彻指着山门外的松柏手舞足蹈,“一点儿也没变。”

郝豌摁住了他,很虔诚地对松柏双手合十,陈彻还有点儿懵,无奈胳膊肘拗不过肱二头肌,默默闭上了嘴。

“还能再继续走吗?”

商泊云后半程尽职尽责地变成了一根拐杖。

“可以。我都自己走了这么久了。”江麓看向不远处庑殿飞檐,眼睛亮晶晶的。

“而且,在寺庙里还让你背着,多不像话。”

“谁说不像话?”商泊云理直气壮,“菩萨吗。”

郝豌回过头来,讳莫如深地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