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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过了一会儿,佣人试探似的声音传来,她要进来将那件西服拿去熨烫。

江麓没回答。

借着书房里暖色的光,佣人看到了一张格外冷淡的侧脸。

秋夜,露水越发深重,胡桃木色的钢琴旋律不休。

近乎自我惩罚一般,江麓不间歇地一遍遍地演奏,很长时间以来,他就用这样的方法排解自己。

其实算得上有些极端,因为不知疲倦的练习会逼迫他走入情绪上的死胡同。

江麓不想那么焦虑,也不想让父母对他失望。

童年时允诺过母亲的乐章他早就可以弹出,但是那条人尽皆知、他必须要走的道路,还要走多远、多久才可以抵达?

江麓垂眼,看着黑白的琴键,指法已如本能,可哪怕弹到痉挛,心里好像仍然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他沉默着继续。

凌晨,两点。

等到江麓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连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上了一整天课,没吃晚饭,更没有休息,体力早就到了临界点。

他蜷在被子里,感知到疲惫很好地将情绪麻木了。

他钝钝地想,今天的练习比往常更久,爸爸应当就会相信,他的重心一直只有钢琴。

以后,可以留在学校更多的时间了,也是值得开心的事。

江麓麻木了情绪又起伏,像被浸在酸涩又温热的水中

班上总是很热闹,和商泊云——和同学们在一块也很开心。

可是,他不想被当做不体谅大人的坏孩子。

尽管,他也不被允许做一个孩子。

他蜷得更紧了些,呼吸闷着,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他听见——

“小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有时候宁愿,你不是明薇的孩子。”

“我们的儿子,怎么可以是一个变态……”

“这是病,可以治好的,别怕……痛也忍着。”

好像坠入了一个漩涡般的梦境中。

纷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雨声纷至沓来,砸落在茂密的草坪、红砖的墙面,砸落在治疗室冰冷的窗沿。

那些纷繁的声音越来越大,像张网一样,密密麻麻地将他包裹,痛意从四肢百骸传来,有人以冷漠的语气在他周身交流,是慢条斯理的英文,他头痛欲裂,听不真切,只觉得一切都被瓢泼大雨所吞没。

窒息感涌来,江麓猛然睁眼。

窗外,秋朝是明亮的光景,甚至有些刺目。

长洲昨夜并没有下雨。

他仰躺在床上,浑身发沉,头晕目眩,好像一整晚都没有休息过一样。

凉意涔涔,原来整身睡衣都已经被冷汗湿透。

时针走过了七点,老纪已经在前厅等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见江麓下来。

睡过头这件事情,从来不会发生在自律的小少爷身上。

保姆上楼,敲了几次房门,也不得回应,终于拿钥匙打开了门。

“少爷,我进来了。”

清晨的阳光落在胡桃木色的钢琴上,身形有几分伶仃的少年扶着门框,微低着头,额发散乱。

“早上好。”江麓咳出口热气来,苍白的脸瞬间涌上血色,“我好像发烧了。”

保姆看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连忙道:“我去联系医生,您先休息。”

早读的铃声响了又敲,五班教室的最后排,有一个座位却始终空荡荡。

陈彻扭过头来,语气欠揍:“刚和你做一天同桌吧?江麓他这就不想来学校了?”

苦于自己一直被商泊云拿捏,陈彻昨天做了恋爱辅导后,终于发现一个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