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淡淡收回目光。
他无意识的捏紧指尖的银铃铛,耳尖隐隐泛红。
她知道是他,还将他脱光了?!
所以她早就对他图谋不轨!
柳襄感受他的气息越发不对劲,眼尖的瞥见他泛红的耳尖后,猛地想起那日的场景,终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怕是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道:“那天宋长策也在,我将世子从雨中带进城隍庙后,是他给世子烤的衣裳。”
谢蘅捏紧的手指蓦地一松,飞快抬眸盯着她。
柳襄怕他不信,举着手指道:“我发誓真的是宋长策,我当时也淋湿了去后面烤衣裳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碰过世子。”
谢蘅耳尖的红色慢慢的淡了下来。
原来是宋长策。
他缓缓收回手,连带着拿走了那颗银铃铛。
随后他抬手拿了一个茶杯,给柳襄添了一杯热茶。
柳襄瞪大眼盯着那杯茶,受宠若惊的同时不免在想,里头没毒吧?
不然他屈尊降贵给她倒茶?
直到谢蘅淡淡扫向她,她才忙坐下道:“多谢世子。”
之后不见谢蘅开口,柳襄便问道:“世子昨日怎知那颗铃铛是我的?”
然话一出口,她心头就有了答案。
这种样式的铃铛玉京没有,而乔月姝身边从北边回来的只有她,他自然而然就会怀疑到她身上。
当然,前提是他查过这个铃铛。
原以为谢蘅不会回答她这么愚蠢的问题,但很快却听他道:“重云说,它来自北边。”
柳襄眼神微闪,喔了声。
他果然查过。
谢蘅今日似乎好说话了些,柳襄便不由好奇的多问了一句:“那天刺杀世子的也是北廑人吗?”
还有那个烫伤他的小二,也是北廑安排的?
谢蘅轻轻扫她一眼,柳襄对上他的视线,以为他不想说,正想说当她没问过,便听他道:“不是。”
不是?
柳襄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那时怀疑那次刺杀与太子或者二皇子有关,所以才觉得麻烦,不愿牵扯其中,可随着她的了解,她不认为他们会杀他。
她看的出来,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对谢蘅都多有宽容,甚至可以说是纵容。
二皇子与他亲近自是不必说,昨日太子虽说是在替他向她道歉,但她听得出来,太子话里话外都没有半点责怪谢蘅的意思,且维护之意甚是明显。
而昨日太子还将四爪蟒袍给他披着,亲自送他回了明王府。
若那次刺杀当真跟他们有关,那她只能说,他们的戏演的未免也太好了。
可除了北廑暗探和他们二人,她也并不认为这玉京还有谁能将他谢蘅逼到那般地步。
柳襄遂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谢蘅。
他今日虽然似乎好说话些,但她也不认为他会对她有问必答,且这事看起来好像比她想象的更复杂些,于是,她斟酌着换了个问法:“世子知道是谁吗?”
谢蘅眸光微垂,沉默着。
就在柳襄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淡淡开口:“知道。”
柳襄闻言心中略安。
他心中有数便好。
夕阳全部落下,天边晚霞依旧绚丽。
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傍晚。
谢蘅至今都能感受到那冰凉的湖水浸灌在全身的窒息,他那时以为他活不下来了。
可最终他还是活下来了。
代价是落下了一生的病根。
他的体弱确实是从娘胎带出来的,但若无那次,远不至于到这般地步。
他原本是能学骑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