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川微微抿起唇,他视线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莫要再看我了。”
他声音如平日里一般,轻且柔,邱绿没听出他话音里的那点央,她一把将话本放了下来,却恰巧望见明玉川正望着自己的视线。
似拉扯着甜蜜粘稠的丝一般,与她对上视线。
“好想碰你。”
他说,面色微微含红,视线不躲也不避。
邱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乱了,她没说话,又听他问,“可以吗?”
声音还总含着可怜的试探意味。
邱绿没说话,他微微探身过来,指尖碰上她的大月退,见她没有烦厌,也没有抵触,他忍不住舔了下唇,轻轻抵开她手上拿着的话本,与她亲吻。
行路数日,邱绿跟明玉川几乎一直在马车内歇息。
外头太热,流民数量越发多,这趟杨荞自愿跟随,一路上也后了悔,常能听到他痛苦哀嚎。
邱绿却还好。
明玉川天生弱症,身体温度较比旁人更低一些,邱绿从以前开始便像个小暖炉似的,还容易发汗,明玉川却不嫌她,总是要抱着她。
抱久了,就导致邱绿身上的汗都沾到明玉川的身上了,少年人又才初次品尝到情.爱滋味,每每都恨不能与邱绿二人身上的汗流的更多一些。
便是牵手时都黏黏答答的才最好。
第89章 第 89 章
马车一连赶路数日。
越远离京城, 四下流民越发多起来,且因时疫的缘故,路边开始频繁出现尸首, 邱绿每每探出头, 都觉好似看到人间炼狱一般。
是她难以形容的苦难。
与从前在奴隶窝中所见到的甚至还不一样。
腥臭气熏天, 耳听人哀嚎, 眼看炼狱间。
咸阳太守府内。
从白日便下阴雨, 外头搭着的金銮轿眼见要沾了雨水,主簿一捋白须, 喊着不好,要里头的同僚出来一同将金銮轿扛进里头来。
见刺史孟适轻还在里头坐着看卷书,主簿不满,拍抚着身上雨水咳嗽两声, 孟适轻却没理会, 兀自往里头缩了缩,接着看他的卷书。
“刺史大人好雅兴, ”主簿到他跟前,“今日太守大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了,天还没亮便去那灶房地到现下都还没回来, 您可倒好, 留在此处赏雨景呢?”
孟适轻并未与他争论。
主簿与太守同姓姜,自诩祖上有亲缘, 时常如此作态,孟适轻不语,主簿却越发得意, “下官真心奉告,刺史大人整日耷拉着张脸, 实在不够讨喜,惠玉王亲临咸阳封地,往后再回不到从前在太守大人下头那般闲散自在的日子,若刺史大人不规整好些,哪知道之后会出什么差错?反倒连累太守大人便不好了。”
他笑了声,清瘦的身子说罢便要喊着旁侧同僚进去里间喝茶去。
孟适轻揽着卷书的指尖一紧,终是忍不住话语,“从前却是闲散自在不错,往后更是要穷奢极侈了,待咸阳成那人间炼狱,一个个只等死吧!还修得什么尊容?”
“你——!”
主簿愣了一跳,却见孟适轻将手中卷书往桌上一扔,他一身素衣,面容不似文官清雅,却是方正的一张脸,眉目粗浓,显得颇为刚直。
旁侧同僚拽着气红了脸的主簿进去,“姜兄莫与他志气,他亲妹因时疫病死,他破落户穷疯了,守丧的时候都没有,将将被逼到绝境了,你说你惹他作甚,他如此这般早晚是要自寻死路的。”
“你说的是,”主簿脸也不红了,“惠玉王来了,往后再不同从前,想来惠玉王定会早早将这破落户打发出去,免得他身上长久带着那不干不净的时疫毛病吓坏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