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已经从一旁拿出了纸张,抬头望向盛烟:“说什么?”
盛烟垂下眸:“说我去,两日后让他来府中接我。”
槐花提笔开始写,写着写着,也下意识在末尾的字上带了个小勾,她想着要不要重新写一张,然后又觉得算了,叠了纸装进信封里,唤人来将信带过去。
槐花安排完一切,看向盛烟时,发现她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
在她所望的方向中,盛烟的脸侧着,避开光映过来的方向。槐花犹豫良久,没有走近,而是上前把窗户关了,把那抹光遮了去。
虽然还是白天,但窗户一关,屋子里面顿时昏暗了不少。
在槐花没看见的地方,盛烟悠悠转醒,她望着入目灰暗的一片,口中一声“流光”如何都没有唤出来。
她身边的暗卫加上流光共十一个,两个被她派去长安处理哥哥留下的尾巴,两个被她一直安排在那段山路和悬崖附近,还有七个等着谢云疏第七次去远山寺之时动手。
过两日是第几次?
第六次。
盛烟垂上眸,明明没有丝毫睡意,她却不想睁开眼。
不想看见光,也不像看见这成片成片要将她淹没的昏暗。
她好像不知何时同谢云疏达成了共识,她不再做从前他布置下来的功课,他也不再来盛府寻她。
是何时开始的默契呢?
盛烟忘了。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
江南真的很爱下雨。
盛烟和谢云疏去远山寺的那日,从清晨便下起了大雨。
那是半月以来盛烟第一次起的如此早,推窗看见瓢泼的大雨时,盛烟想,今日可能去不成了。
或者她觉得,今日就该去不成了。
但谢云疏如期出现了盛府门口,正如她如约踏出了盛府大门一样。
罕见地,谢云疏这一次出门没有带玉苏,只是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车夫。盛烟问起时,谢云疏正将撑起的伞举过她头顶。
“长安那边有些事情,玉苏去处理了,应该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车夫,车夫是隔壁家的农户,听说我缺个驾车的人来帮忙的。”
这番话盛烟不知道自己信了几个字,轻声道:“那车夫可真是个好人。”
谢云疏淡笑道:“给了银钱的。”
盛烟有些讶异谢云疏的态度,毕竟这两月来疏离尽显的不止她一人,她看着谢云疏恍若什么都没发生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怒火。
如若事情真的如她所想,那么谢云疏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同她说。
她脸色不由冷了些,这一切谢云疏看在眼中,却第一次不太在意了,他看着盛烟消瘦的脸,将伞又向她那边又侧了一些。
他在心中轻声说,盛烟,其实无需如此担忧的。
很久以前他就送了她一方匕首,她随时可以将其插入他的心脏,但是这一世他想了良久,还是舍不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个人一起上了马车,盛烟被谢云疏扶上了马车,一路上两个人相对无言。
盛烟开了半扇窗,任由冷风吹进来,卷起她额边的发丝。风和雨混在一起,她脸很快湿了大半,谢云疏看不下去,走过去关上了窗户,在盛烟望过来的眼神中,从怀中拿了一方帕子。
盛烟望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谢云疏也什么都没有说,他抬起帕子,轻轻将那些雨珠都擦拭去。他动作很轻柔,盛烟脸上传来些痒意,刚想侧头避开时,谢云疏已经放下了手。
盛烟一口气哑在嗓子里,她才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了那个老实的马夫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