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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没有吃,甚至看着有些想吐,但是按照夫子教的礼数,他还是道:“多谢兄长。”

那时谢鹤生也不高,从高高的窗户跳下来时,发出巨大的一声响——听着就很疼。

谢云疏那时想,母后要责罚谢鹤生了。但很快,他又想,也不一定,母后很疼谢鹤生,也很爱谢鹤生,可能不会责罚。

他其实不是很愿意将谢鹤生唤作兄长,毕竟他始终没有明白,为何他们两个都是母后的孩子,母后需要如此厚此薄彼。

母后将谢鹤生教的很好养的很好,每次来给他送膳的小太监宫女闲聊时,他总是能够从他们口中听见谢鹤生的事迹。

谢鹤生今日又写出了一首多好的诗,谢鹤生今日又作了一首多好的词,谢鹤生今日又得了夫子如何的夸奖,谢鹤生再过两年就能够去外面巡查。

谢云疏总是能够听见很多很多关于谢鹤生的消息。

黑暗的宫殿中,他曾和小老鼠面面相觑,小老鼠偶尔对他“吱吱”两声。

后来,小老鼠死了,他望着小老鼠的尸体,觉得活着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可就在那一刻,他快要将自己饿死的那一日,那个别人口中的谢鹤生,从高高的窗户上跳了下来。

谢鹤生给他带来了糕点,茶水,还有一个他后来吃了一口就吐了满地的鸡腿。

还带来了什么呢?

大概是光吧,可能还是别的东西,但是他已经不太记得了。

他那时望着谢鹤生,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谢鹤生这样的人,他们明明曾在一个母亲的肚子里,但他同生在黑暗阴暗中的他完全不一样。

谢鹤生像是那一片光明的产物,他随着光一起来。

他唤他兄长。

后来他没有了会吱吱叫的小老鼠,但有了每次来都会摔下来的谢鹤生,就像是命运,他望着他,想着很久以前那些宫人口中描述的模样,他想,谢鹤生真的是这个模样的。

这个人,这个人是他的兄长。

他开始唤他兄长,不仅在口上,还在心中。

他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他甚至觉得这样也没有关系。

他觉得母后的偏爱是对的,比起他这般阴冷潮湿的人,谢鹤生好像的确会更好一些。温柔矜贵,心怀苍生之余,还担着他这样一个被全部人抛弃的弟弟。

但是事情好像总是要比他想的要更坏一点,他五岁那年,母后已经不想再在皇宫中看见他,即便是高而黑的宫殿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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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那日,母亲也没有来见他。只有一个宫人走过来,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就要送他走,走去哪呢。

那宫人可怜地望了他一眼,说江南。

谢鹤生来送了他,他未曾想过那是最后一面。

谢鹤生是一个他这般的人都指摘不出任何错处的人,用一封封书信,和三岁小孩都不会喜欢的永远不合时宜的玩具,将他从那处黑黑的宫殿牵了出来。

他开始拥有了自己的第二个朋友,她的名字叫盛烟。

他的人生是从哪一年开始的呢,总归不是出生那一年,也不是离开长安那一年,可能是收到谢鹤生第三十封书信那一年吧,他算了算时间,又拥有了青梅,她的名字叫盛烟。

后来没有后来。

也算有后来。

后来,谢鹤生死了,盛烟死了,他独自活了十年。

再后来就是现在,微弱的烛光下,谢云疏轻声笑了起来,青年一身浅青色云纹长袍,脸色苍白如纸,眸光潋滟泛着泪,泪珠混着唇边的血从俊美的脸上滑落。

他望着黑暗之中唯一的一点光亮,像是看见了很久以前那个高高的漆黑的宫殿之中的那只吐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