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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竖起来的瞳仁些微张合,在尤斯坦的对面是他熟悉的房间,还有穿着他的衣服赤着脚在他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少年。

戴着宽大的口罩,只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眼,脚踝很细,脚尖微微透着粉,露在外面的手臂仿佛都在灯下变得透白。

因为研究所给每个实验体分配的房间都很小,床和窗户连在一起,少年去开窗的时候会跪在他的床上,为了不踩脏被子,赤着的脚会在这个时候半吊在外。

尤斯坦坐在宽大的皮椅上,手臂搭在扶手两侧,大衣披在椅背后面,他的物欲一向很低,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还住在当年的分配房里。

除了肩上的职责所在之外,堪称无欲无求。

这只竖起来的瞳仁将两边的空间融合成一体,模糊了空间界限,仿佛尤斯坦一伸手就能触碰到房间里的人。

在尤黎一无所知的时候,有人在另一个空间静静看了他整夜,直至他睡醒。

枯坐至天明。

“大人?”

尤斯坦侧目,他的另一边是正在和人盟通话的视讯,入目便是一张很长的会议桌,这张会议桌的对面有很多人。

每个安全区都至少出列了一名区长。

他们坐在这张谈判桌上,将会议桌坐满了,而视讯的另一边,仅仅只坐着尤斯坦一个人。

尤斯坦不厌其烦地重复,“我再次申明,我去三区的事没有损伤人类利益的目的,我很抱歉,同时,让你们研究所的所长下三区和我见一面。”

这就是他选择独自一人进三区的原因,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迎来的就是小事化大的麻烦。

这项会议从早上八点谈到了午间,得到了暂时的休整,大多数时候,尤斯坦让人看不出深浅的一双眼只是穿过视讯和那只竖瞳生物,看着另一个人。

尤斯坦压下眼底的碎金色,“人造人……”

会议桌上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尤斯坦又压下话茬,“没事。”

他的大脑深处钻心的痛,只有在看见特定的人时,仿佛才能在恍惚间有片刻的缓解。

尤斯坦起身,让离R区最近的南柯来对接下半场的会议,他离开视讯镜头的一刻,压制了一个上午的黄金瞳再也不受控制地冒出。

他的后背脊骨也在钻心地痒。

尤斯坦手套下的五指都绷出了青筋,才硬生生忍了下来,但他久久未离开视讯前。

会议桌上另一面的人只能看见他半侧的身影,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有人窃窃私语几声。

南柯收到消息,从真正的黄粱乡大厦赶了过来,如果不是大人上三区的事在失守区炸开了,他昨天也不会特地赶来R区。

南柯推门而进的时候,猛然看见一双死死盯着空白墙面的黄金瞳,从他的视角里看不见那边有什么,只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零号。

翻涌的深沉气息代表着高物种的等级压制,让他一步都迈不进书房,“大人?”

黄金瞳宛如看着死人一般移了过来,看着南柯的眼神像看着什么踏入了私人领域、并且即将从这片领域上抢夺走最珍贵的宝物的入侵者。

但凡南柯有任何的动作,仿佛都会被一击毙命。

也幸亏尤斯坦有着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抗下一切,他俯身拿起座椅上的大衣,关停了视讯的通话功能,仿佛一切寻常,“我去做个体检,你来。”

他气势一松,南柯才得以走进,连忙走进后,一言不发地坐下,没敢多作打扰。

尤斯坦急匆匆准备离去,步伐还有些沉重。

他当然不信缸中之脑说的他脑子里真长了癌,但他没忘了他脑干里还藏着一个找不出来的芯片。

出门前他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