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摊开了来说。
于是她接着道:“是,我是不想用你送来的婢女,因为我不想一言一行都在你的监视之下,我不想我每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被人原封不动地告诉你,这有错吗?”
压抑了一整日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点。
不同于之前,此时此刻她的眼神毫不躲避地直视于他,仿佛被逼到退无可退后,只能选择去面对他,并拿出自己所有的勇气。
那一刻,他忽然很讨厌她这样的勇气。
为何偏偏是在祁颂的事情上,才能给予她这样的勇气?为何在她心中,自己扮演的是逼迫她到死路的角色?
他明明从未逼迫过她。
殿内明亮,可萧祁墨的眼里却晦暗无比。
他静静看着对面仿佛要“殊死一搏”的人,倏忽冷笑了声:“仅仅只是如此吗?”
“你什么意思?”
“你不想用我送你的婢女,其实是害怕从此不方便与祁颂见面吧?”
这点他倒是没有说错,不过她也并不心虚,反正已经决定摊开说了,今夜便注定不会平静。
她面无表情,直接承认道:“是啊,如你所说,我就是害怕不方便与他见面。”
意料之外的大方承认让萧祁墨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往日里总是心虚遮掩,谎话连篇的人,如今为了萧祁颂,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直接承认。
指甲几乎嵌进了手心里,他眼神阴鸷得可怕,盯着她,咬牙吐出:“所以你之后,还打算继续与他见面?”
这回她没有立即回答他。
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这个问题让她的理智短暂回笼。
无论如何,她和祁颂的约定不能让他知道。
思落,她声音稍微放软了些,回道:“我同你说过了,我一时无法忘记他,你自己也说过你不介意,我和他是见见面而已,什么也没做。”
“我是不介意你心里有他,也不介意你与他见面,但我也同你说过,我介意的是你骗我瞒我。”
他起身走近,弯下腰俯视着她,那只她喜欢的手本欲抚上她的脸颊,可没想她下意识偏头躲过。
今日一整日,她已经躲过他数次。
这次离得近,二人面庞不过寸厘,因此他终于清晰地看见,被她刻意藏在瞳仁里的恐惧。
他怔怔看着,不可思议地开口:“你怕我?”
原来她怕的不是死人、不是鲜血、也不是被卷进肮脏血污,而是他。
他竟然比这些还令她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