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可是“偷情”这两个字劈山破水的凭空冒出来之后,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想收就收不回去了,飘在他大脑里,飘在他眼前,飘在缭缭的白雾里,飘到窗边的破报纸上,白纸黑字的,全杠在那里。
厨房里的气温好像升高了,满山的雪都在旁观这一个狭窄的小世界,白鹭山上除了他们的无人之境,最接近纯白的地方,最适合偷情的地方。
很奇怪,明明是两个人的空间,但却像是有第三个人。
他打开锅盖,用筷子尖戳下去,可以吃了。
裴砚青盛出来放到碗里。
他没有看她,极力装作不经意问,但其实很刻意,“……潭扬,他不担心你自己留在这里吗?”
问出来就立刻觉得自己跳入了一个特别有心机的第三者的模型定式里,想收回但又收不回了。
闻钰看了他一眼,她觉得他挺可爱的,这样九曲十八弯地来试探她。
她没立刻回答。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换,换做是我的话,应该不会让你单独留下。”
裴砚青磕磕绊绊给自己找补,他一找补,立刻从有心机变成了不仅有心机而且还特别会装的的第三者。
闻钰轻笑了一下,客观评价:“裴砚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绿茶。”
裴砚青不懂什么是绿茶,不过他知道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词,他脸发热,自觉说多错多,就闭嘴了。
闻钰说吃饭的时候想看雪,裴砚青就从二楼搬了个小桌子下来,放在走廊道内侧,然后把摇椅上的雪也打扫干净了给她坐,他问她冷不冷,手冻在外面,他有给她带毛绒手套,闻钰说不用。
饭后又是冗长的、无事可做的时间,雪太厚,哪里都去不了。
闻钰指着院子里那颗树,说:“树上有好多鸟窝。”
有的应该是被废弃掉的窝,歪歪斜斜的,放在一起看,像开了一树的绣球花。
裴砚青看过去,点头附和她:“是的。”
“有多少个?”
裴砚青就开始数,鸟窝也都被雪压着,和背景白茫茫的天空揉在一起,很难看清,但他还是坚持数,数错了就重头数。
他嘴里小声念着一二三四。
闻钰半躺在摇椅上,蜷着腿盖着个小毛毯,晃晃悠悠地扭头看他,裴砚青太认真了,没有发觉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直到他数了第二遍,得到相同的数字,要给闻钰说的时候,他才对上她的目光,一塘清澈安然的池水,含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裴砚青真的看不懂她,一瞬间就羞怯了,近乡情怯的怯,总感觉她即使沉默也在不断地说破自己,说破他心里的天地难容。
他刮过胡子了,应该不是因为他脸上有胡茬吧。
手心攥紧了又松开。
垂下眼,不顾耳朵的烫,镇定地说:“十八个。”
说完又想,本应该是潭扬来数的,潭扬的十八个才有意义,他的没有,后进生的无用功。
果然。
闻钰提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