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脸看向潭扬,“你搞清楚好不好,她现在又不是你女朋友,我和她睡,你情我愿的事,你有意见的话可以憋着。”
潭扬沉默下来。
他们确实没有确定关系,但他一直认为闻钰和他有默契,每次约会是真的在朝着男女朋友方向发展的。
潭扬现在突然明白,闻钰好像并不是因为觉得太快,才不愿意和他确定关系,她好像只是不够喜欢他,因为和他暧昧,并不耽误她想要蒋则权。
他心里第一次生出点燥意,这辈子都没有变化的,强悍的内核开始动摇,被不安的藤蔓缠绕。
潭扬忍住了自己的暴躁,这种情绪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得极力压制,才可以维持表面的平稳:“我没意见,但我还是会和她约会的。”
“起码,我可能会变成她男朋友,但你好像一直都只能是个炮-友。”
蒋则权脸色极为阴冷。
“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
“她还有个名义上丈夫的时候,都能和我睡,就算你真是她男朋友了,又怎样?”
“别拿那套伦理道德强加给她,你要是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等着被甩吧。”
不知道潭扬怎么想,但裴砚青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心上又被精准地捅了一刀,现在,他两只胳膊都捂住脸了。
连江从始至终都没有加入他们的交锋。
他很清楚自己和这些人不一样,准确的来说,他和这些人、以及闻钰,都不一样。
他根本不配谈什么风花雪月之类的东西,他这辈子一直都在卖命,在战场上卖,退伍了为了母亲的化疗费接着给闻钊卖,去俄罗斯,和闻钰变成雇佣关系,接着卖,他不是前男友,他只是保护她走了一段路,现在他站在她的对立面,如果她出事,他随时准备真的彻底卖掉自己的命。
他不谈爱,他这辈子一直谈生死,保护他所在乎的寥寥几人的生死。
梁戎,他最好的兄弟,他亲手送他去死的,母亲,花了那么多那么多钱,依旧是救不回来的,他只剩下一个闻钰,他怎么可能和她谈爱,他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闻钰终于从客厅里回来。
她丝毫不觉卧室床底的硝烟味。
把桌上的大铁盒子抱在怀里,打开,里面都是这几周闻钊给她的,闻书然的遗物。
一个装着千纸鹤的罐子。
一个纸已经泛黄的空白笔记本。
一只已经不走了的腕表。
还有几个袖扣。
闻钰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那种幻听,她当时太害怕,后来想想,如果真的查到她自己又怎样,如果没有闻书然,她不会有现在的人生,她会永远在闻家当个废物,就算结果也许她不能接受,她不会逃避,她要知道真相。
之前没有敢仔细看这些遗物。
她怕自己会哭。
今天是他的祭日,她反而好像突然有了勇气。
千纸鹤曾经闻书然教她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