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骗他?
直接说我不爱你,很难吗?
如果根本就不想见到他,直接说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因为应付你很麻烦,很耗神,很难吗?
为什么每次都给他希望?
裴砚青的心死了。
浑身是凉的,脑子是麻木的。
哭不出来。
眼睛涩痛,涩到连眨眼都艰难。
他是片干涸掉的盐碱地,荒废了,而且这辈子都要荒废下去。
裴砚青行尸走肉般把那四个套放回原位,然后从蒋则权桌子里找出了创可贴。
他下楼。
把创可贴送到闻钰手里。
模模糊糊听见闻钰问他怎么了。
裴砚青其实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可能说了句“没事”,又好像是“我有点累了。”
闻钰没继续问,她现在顾不上裴砚青,转身给蒋则权贴创可贴去了。
裴砚青现在已经清楚地明白,他是个多余的人。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只脏兮兮的兔子还在他的椅子上,他说了要洗洗再给闻钰。
裴砚青想,答应过的事……无论怎样都要做到吧?
他拿着那只兔子,颤抖着手,拉开拉链,把里面的棉花和电池都掏出来,在淋浴室里冲。
裴砚青不知道怎么调热水。
水温很冰,他的手指都被冻到红肿。
但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持之以恒地去试图把兔子复原,变成原来那个干净又好看的。
淋浴的头在高处,无法拆卸,裴砚青被弄的浑身湿透,身体一边抖边用肥皂搓那个空荡荡的兔子皮套。
闻钰收拾好蒋则权的伤,发现裴砚青不见了,她走到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两三分钟后,裴砚青才应答。
他声音很哑,简短地说他困了。
裴砚青在淋浴室里呆了一整夜,隔天早上,闻钰去叫他吃早饭,推开淋浴室的门,发现裴砚青抱着洗干净的兔子,蜷缩在角落。
湿漉漉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头垂着,偶尔会颤栗,看起来像熟睡,应该是在做梦,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别走……”
闻钰呆滞了两秒,赶紧蹲下叫他,指尖刚碰到他的脸,被烫到缩了回来。
裴砚青发烧了。
闻钰立刻把他搬出来弄到床上,去拿体温计,一量,四十度一。
第53章 连江
裴砚青这种程度的高烧需要送医院。
闻钰叫蒋则权帮忙, 他不情不愿地把人扛着摔进车后座。
城里的医院人满为患,蒋则权怕闻钰被挤着,让她在车上等, 他去挂号。
二十五分钟后, 闻钰在车上, 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 那边的男人说了两个字:“回家。”
“……”
闻钰的呼吸停了一下,僵硬道:“我不在省内。”
闻钊:“有直升机去接你, 五分钟之后上医院顶楼, 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