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无形的声波自列车顶端的菌种驱逐装置内响起,车顶做工精致的睚眦垂下机械龙头,脚踩金铃叮铃作响,口中发出人类耳朵捕捉不到的超声波。
无形的声波震动海水,飞出的毒舌撞到厚实的防弹玻璃弹射回来,掉到了海中。大鱼几乎是在声波发出的瞬间,便钻入到水下。
列车丝滑的行过水下铁轨,向着远处驶去。翻卷着的海水慢慢恢复了平静。一望无际的海面,除了雨水造成的朵朵涟漪,黑的看不见底,不知有多少危险潜藏在水下。
车内,楼慕将晾的恰到好处的面条送进嘴里。
这世界的通关难度似乎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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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深夜,雨水在此刻已经停歇。
月明星稀的夜晚,大海就像一面铜镜,海天镜像对立,好似融为一体。盘亘在车顶的睚眦鳞片亮着暖光,将车身一米范围内的水域照亮。
四周呜咽的风好像都停了,世界一片安静。相连的车轮在清澈的浅水区搅动水面,惊扰了在车轨附近停歇的游鱼。黑夜里的列车就像烛火,朝远方的庞然大物行进。
伽罗基地,那座被称为海上最大都市的城池仿佛近在咫尺,它隐藏在迷雾当中,就像矗立在海中的巨人。
车厢内,大部分人已经陷入熟睡。角落里地灯的暖光显然不能照亮整个空间。这辆票价死贵的列车,即便是末等座的旅客,依然配备了休息室,位置就在最末端车厢。六边形的舱门如蜂巢般密集排列在其中,里面空间狭小逼仄,睡起来并不舒适。
幸好,楼慕现在使用的是孩童的身躯,所以这间蜂巢屋对于他来说还算宽敞。
他蜷缩在这间舱室,头抵着墙,眉头微微皱起。
梦中,他坐在靠垫柔软的汽车后座,透过暗色的玻璃,外面的世界全部蒙上一层灰色。
夏天这样的季节,即便是下雨,气温也十分闷热。他坐在冷气开放十足的车内,静静的注视道路对面。
下午3点,学校放学的时间,家长们撑着颜色各异的伞,牵着孩子走出大门,就像出巢的蚁群,为了各自目的各奔东西。
刚刚结束了家庭教师的课程,此时的楼慕有一小时的放风时间。而今天,他选择坐在车内观看哥哥曾念过的小学。如果不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大概也会在这座学校读书、交朋友,在体育课上肆意奔跑吧。
可惜,因为这病,他自小便没体验过正常孩子该有的生活,上学与交朋友反倒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就像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被人精心喂养,却不知笼外的天有多高。
小小的楼慕安静的端坐在车内,一身白色的小西服,精致的如同橱窗内的瓷娃娃。他白净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细微处透着几分孤寂。
雨水击打玻璃,水痕晕开模糊了世界,车窗的边角突兀出现的人影令他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衣衫褴褛,面容布满岁月的痕迹。那个男人没有打伞,就那样赤脚走在雨中,随后靠坐在学校的门口,将破碗放在了脚边。
有潮湿的水汽进入车内,此时,左侧的车门被人打开。
楼慕调转视线,看向探进一半身子的助理。
“小少爷,您要的煎饼果子买来了,但夫人说,这种食物不健康,您只能吃这一次。”
“知道了。”
楼慕淡淡回答,接过对方递来的食物,打开袋子。
热意隔着塑料袋传入手心,奇异的香味钻入鼻子,楼慕张嘴咬了小小的一口。
前方的车门被人打开,助理收伞坐回到驾驶室。对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少爷,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还有什么地方要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