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也是因为她不忍江遗雪胡思乱想,再者她和周相灵再见面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益处,只不过是多留牵念,来日或许会更受其乱。
可她若是把这些话明明白白说开了,江遗雪兴许也会理解,但总会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原因排在最后,倒不如她只说那一句来得更为高兴。
果然,她话音刚落,江遗雪脸上的笑容立刻生动了起来,伸手捧住她的脸落了好几吻,最后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轻蹭,格外满足道:“殷上,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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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殷上并未再与周相寻告别,只与他们收拾行装,重新踏上了下一站的旅程。
出了襄州,他们一路往寒州府去,又北上去往了旧日川梁的都城梦泽,再经由令兹的江州府到达了旧日东沛的都城径苏。
在径苏停留了两日,江遗雪却并未对故国表达出多少怀念,直到走前一天,他才试探性地向殷上问道:“殷上,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
彼时殷上正在述写她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已然是极厚的一沓书页,闻言便随口答道:“去哪里?”
江遗雪咬了咬唇,好几息才道:“去……看看我母亲。”
殷上停了笔,将其搁在砚台上,温和地看向他有些不安的眼神,道:“走吧。”
江遗雪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个令人心折的笑容,忙点头道:“好。”
回东沛为王的那段时间,他将母亲的坟茔从宫中迁往了城外的一座无名之山,此地山清水秀,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极为明朗的风光。
二人立于坟前的时候,天色正近黄昏,整个天边都是色彩斑斓的晚霞,磅礴壮美的山水风光尽收眼底,直叫人心旷神怡。
殷上低头望去,见那墓碑上书:姜听晚之墓。
她问:“为什么只刻了个名字?”
这么简易的墓颇为少见,明明是江遗雪刻的,却连个前缀也没有。
江遗雪沉默了一息,屈膝跪下来,才道:“母亲一直觉得我是她痛苦的源头……我想,她也不希望死了之后还被冠以谁母亲的身份吧。”
殷上没有说话,立在他身后,沉默地看着他俯身拜了几拜。
拜完之后,他慢慢地站起身来,站到了殷上身侧,盯着那个名字轻声道:“母亲,这是殷上,我在梦里与您说时,你总是不信,这回信了吧,”他尾调轻扬,带着一丝顽皮,好像真的在为了自己成功的玩笑而感到得意,又道:“我以后会好好的,真的……我以后还会来看您……但希望您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母亲带给他的记忆总是痛苦大于快乐,他几乎这辈子都忘不掉幼年那一次次濒死的感觉。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听见殷上开口,江遗雪猝然抬头望向了她,又见着她目视前方继续道:“我知道当年之事并非是你所愿,罪魁祸首是谁我们心知肚明,阿雪也为你报仇雪恨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投胎转世,如果是,希望你能当个普通人平安幸福一生,不再需要依附、憎恨任何人,只做你的姜听晚。”
话音刚落,远处平静无波的湖面突然被吹起微澜,树叶沙沙作响,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微风拂过,吹起了殷上的发丝。
她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当殷上缓缓念出那个名字时,却好似和曾经那个在深宫中挣扎求生的女人建立了一丝微妙的共鸣,共同拥有了一次灵魂的震颤。
殷上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有风。”
“什么?”江遗雪似乎没感觉到,还怔怔地看着她的侧脸。
“没事,”她摇头,认真地牵起他的手,道:“她会明白的,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又甜又温馨,我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