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在这时候忽然探出一点柔软的触手,让她觉得现在躺到床上睡一觉也很不错。
她漠然地想:如果这只狗还是这么固执得不愿意接受现状……
没等温栩把后半句补全,她听到这只狗很轻地呜咽了一声——是那种拼命试图忍耐但终究没能忍住的哭音,随后他像是崩溃了,又或是终于绝望了一般闭上眼睛,含糊地吐出几个听不清的字。
“救……救……我……”
“求……你……”
他的皮肤上慢慢覆盖了脏污的皮毛,修长的身体扭曲着蜷了起来,逐渐变小,四肢从绑缚的皮带里脱出,止咬器倒是还卡在嘴上,只是松了一些。温栩面无表情地将止咬器重新勒紧,金属横条死死卡住尖锐的犬牙。
狗浑身一颤,但没有攻击她。
温栩避开伤患处,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乖狗。”
既然乖了,那也可以得到一点奖励。温栩抽出一支兽用麻醉剂,双手平稳地抽取出适宜的剂量,缓慢地推进狗的身体里。
麻醉剂开始生效,狗紧绷的身体慢慢瘫软下去。温栩剃掉狗伤处的毛,清洗后重新拿起手术刀,手起刀落地切除伤患处的腐肉,引出脓液,剔除扎进血肉的骨碴,固定断掉的伤腿,再将一道道伤口缝合起来。
诊所简陋,手术室也做不到无菌。温栩处理完所有的伤口后,挂上抗生素和消炎药,吊瓶里透明的液体缓慢滴落,注入狗的静脉。
剩下的,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扛过来吧。
温栩洗干净手,换掉沾血的手术服,拿起放在桌上的一管血液样本——这是她在开始给这条狗动手术前抽取的。
这条狗在人形的时候,可以看见手肘内侧和后颈处的大量注射痕迹,温栩提前抽了血样,走出手术室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对面是一个声音温和的男声。
“小栩?”
“我这里有一份血样需要你检测。”温栩公事公办地说道,“价格照旧。”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又是哪家的兽人?小栩,我应该一直有提醒你,和兽人相关的东西很危险,你这样行黑医,一旦被教会发现……”
“学长。”温栩淡淡地打断对方,“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手交钱一手交物,你从我这里挣钱,我需要你提供检测报告,仅此而已。”
电话里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笑着开口道:“我最近在云安出差,血样你先寄到我的地址,我会让手下的学生保管好,一周后我回来再进行化验。”
一周……
温栩很轻地眯了眯眼睛——加上化验需要的三天,她至少得把那只狗留在诊所十天。
“可以,我今天就寄出,麻烦注意签收。”温栩应声,却在即将挂断电话的瞬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颇有深意的叹息。
“小栩,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弃吗?”
温栩按断电话——她很烦听到这种自以为是的话,也不喜欢有人来揣度自己的想法。
她早就已经放弃了。
面对不可能的事情还固执着自己那点可怜的期望……只有那些愚蠢的狗才会这么别无选择。
一通折腾之后,已经是下午。楼上的小然大概终于睡醒了,没看到温栩也没看到狗饭,委屈地大叫起来。温栩冲了个澡,上楼拌了狗饭,又随手从一箱泡面里拿出一包,心不在焉地烧水泡开。
等泡面的香味散发出来并轻易充斥整个房间的时候,温栩才突然发现,她随手拿到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味道。
温栩:……
诸事不顺的一天。
温栩皱着眉喝了两口面汤,感觉自己的腹部隐隐绞痛起来,恶心的感觉也越来越强。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温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