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自怜久,司羡檀向来爱洁净,虽然日日都穿着白衣,但细看之下,她每日的衣裳暗纹都是不同的图样。纵使再落魄,按照她的性子也不会放任自己变成如此模样。
她看着白发如雪的旧敌旧友,此时眸中没有仇恨,没有悲哀,没有追忆,只有静如死水的审视:“你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司羡檀没有回答她,只是提着剑耸动着肩膀闷声笑起来。她愈笑愈大声,愈笑愈狂妄,就在这短短的静寂之间,昔年被誉为天之骄子的摄人锋芒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她一抖剑尖,脸上笑着,眼中却毫无温度可言:“景应愿,你知道吗,我最恨你这样。”
风卷过她的衣袖,翻起她散落的长发,司羡檀攥紧长剑,不管不顾地朝着景应愿的方向攻去!她不在乎她的长刀是否会划破皮肤捅进骨骼,只是疯狂地缠住了她,似乎要将每日包裹着她的蛛丝大网原封不动地回敬在对方身上。
景应愿的刀捅进她的肩头,她的剑刺进景应愿的大腿,两人翻滚着打在一起,犹如笼中彼此仇恨的困兽。
司羡檀看着她流出来的血,伸手去摸,是烫的是热的,再看她的脸,看她那双永远对自己冷淡的眼睛。她攥紧了剑柄,又将她的血攥在手心,笑道:“我真的恨你啊……我恨你高高在上,恨你拥有一切却装得云淡风轻的眼睛,恨你看我时的眼神!景应愿,世间凭什么只有你能够应愿?如若天道真只眷顾你一人,那旁人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景应愿将刀往她骨血更深处送,忍受着她砍在体内的剑身狠狠搅动,唇间渗出一丝血迹。
她道:“我也曾羡慕,甚至钦慕过你的。”
司羡檀怔怔地看了她几瞬,摇头道:“我不信。”
不信也罢,景应愿翻身起来,她却仍坐在原地,长裤布料之下露出的肌肤已经寸寸发黑。景应愿忽然有个可怖的猜想,她伸手想要去拽司羡檀:“是那只堕仙找上你了,对吗?”
司羡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再抬眼看景应愿时,原本黑如深空的眸色已经渗上血红。她们彼此都惊异地感受到了身体上发生的微妙变化,她发现这具身体开始有些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我不信……”司羡檀站起身,又扶住一旁的林木,“我……”
景应愿听闻过她动用邪术拔高修为之事,本以为她的异变是来自此处,可短短相处几瞬,却愈发觉得诡异,此时见她如此,终于能够确定。她暂且放下刀,走近了几步,却见原本扶着花树的司羡檀骤然抬眸袭来,伸手将剑刺入景应愿胸口半寸。
景应愿面无表情,赤手将她的剑拔了出来。
她看了眼扶着树垂眸颤抖的司羡檀,眸色复杂:“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来?”
司羡檀没有说话。她的视线死死盯着李微尘所在的方向,指尖几乎抠进树身之内,痛楚与鲜血让她短暂地管制住了体内的暴动。桩桩件件涌上心头,她吐了口血,冷声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