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千年前的那副模样,一点也没变。魔域没有魔会有比她更凛冽庄严的金眸,也不会有魔拥有她那样漆黑如晚空的长发。赤乌看着谛颐,手脚并用地爬了两下,想要逃跑, 却发现这姿势不太美观,于是又讪讪地停住了。
谛颐蹲下身,与她平视,脸上无喜无悲。赤乌与她对视时几乎能从她眼中看见自己仓皇的倒影。
……也不知道她那只幼崽有没有把话带到, 有没有把自己偷来的鳞片还给她。
赤乌思来想去,最终痛定思痛下了决断。她仰起头, 将半边脸往谛颐那边凑了凑,讪笑道:“呃……那个, 不然你打轻点?”
谛颐看着她冷笑一声,抬起了手。赤乌在她还不是魔主时便遭过她好多次美名曰切磋的黑手,知道她狠起来下手六亲不认的样子,于是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的那一拳并没有到来。赤乌已经做好了谛颐化作魔龙本体来痛殴自己的心理准备,她闭着眼等了几瞬,没等到谛颐的拳脚,却觉有一只微冷的手捏着帕子凑过来,替自己用力擦了擦脸上的尘土。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谛颐看着她沾满黑尘的脸,手上力度加重,“不像你的作风啊。”
下一刻,随着一声巨响,禁锢她千年的锁链被轰然捏碎!
赤乌茫茫然站起身,下意识跟着谛颐走。她走了两步,对方迈开的步伐却又停住了。
谛颐抱着手臂转回身,冷眼看她:“我听说你把我的画像到处给人看?”
“误会,都是误会,”赤乌冷汗快要流下来,“这不是我思乡情切……不对啊谛颐,你当年不是说与人族老死不相往来吗,怎么连你也过来了!”
谛颐没有理会她,转向沈菡之:“你将彤管笔给应愿了吗?”
沈菡之点头,接着便见谛颐敲了敲半空盈盈浮现的四海十三州地图,语气轻快:“明鸢说,天上的那些堕仙一定是有数量的,不至于无穷无尽。天道不会赐人间必死局,待到将人间现有的这些解决后,就该解决天阶上的东西了。”
殿外的惊雷仍在震响,她们都感知到了脚下土壤中欲待喷薄而出的汹涌恶念。
“有大事要发生了,”谛颐轻声道:“就在当下。”
殿内那几个不知何去何从的船女与稻草人听见雷声,都有些怔然。其中有只残破且苍老的剑一直静静躺在大殿上,直至此时,它方才颤动了几下,飞射至沈菡之眼前,诘问道:“我在天地间感知不到那个人的气息了,那个人去了何处?”
沈菡之伸手攥住了它,问道:“你所说的那个人是何人?”
“是个年轻的剑修,”老剑灵回忆道,“他说他姓崇,自崇山峻岭之外而来,身上佩过一柄鬼气森森的青龙剑。他曾允诺过,再见我时,会带我出去,会修复好我身上的旧伤。”
“这人死了,”沈菡之放下剑灵,将视线投向殿外蒙着雨雾的青山,“死得渣都不剩,你也被他骗了。”
老剑灵愣了许久,最终讷讷道:“他死了,那个满身杀意的孩子是个刀修,着重剑而非心的孩子折了所有的剑林……我出来了,可却弄不懂了。道友,我在境中给人指了数百年的路,可如今我却看不清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