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后便截下去。但原本那些与师尊她们倾吐过的话此时在小师妹面前再也憋不住了。
谢辞昭终究选择坦诚。她轻声道:“我在此处想了一晚上,既然你不是魔修,那么我心跳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师妹身上的魔气。”
景应愿怔住了。
她一双清透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住了结界外执花持刀的人。谢辞昭依旧举着那束花,整个人都在风雪中微微发着抖,那只握刀时素来冷静淡然的手此时颤抖得几乎握不稳一束于修士而言轻如鸿毛的牡丹。
谢辞昭的眼睛亮如春星,她直视着景应愿讶然的双眸,语调低微地几乎恳求:“帝姬殿下,那年你折花赠我,许诺我见花如见你,从此我身上便一直带着你最心悦的牡丹。”
花瓣压在透明的结界之上,她长睫微颤,道:“如今我赠花还与你,是因为我不想见牡丹——”
“应愿,我想见你。”
她叫自己帝姬殿下。
景应愿怔愣着看那束花,回溯记忆,忽然发现记忆中多了一段。是当初游学时秘境里,她与谢辞昭双双融进对方记忆时的时刻,原来她去的是这个时候——
原来她是那个代替先帝师来授课的女师啊。
她摇摇头,心情复杂地劝道:“师姐,回去吧。我们在一个师门,若想见我,自然可以日日相见。”
“我想做你的师姐,”谢辞昭不走,她站起身,隔着结界固执道,“若于你而言最亲密的关系是师姐,那么我此生此世都要做你的师姐。可若在师姐之上,还有更亲密的关系……”
谢辞昭认真地看着景应愿的眼睛,问道:“我要如何才能做你的道侣呢?”
……这直球打得太快,将她打得有些头晕脑胀,刚消下去的醉意又冒了出来。景应愿指尖发烫,她也没有结道侣的经验,只按照故事中的说法胡乱糊弄她道:“做道侣要两相心悦,然后着喜服拜天地,喝喜酒入洞房才算成。”
谢辞昭眼睛一亮,显然高兴起来:“我们穿过喜服,喝过交杯酒,也入过洞房。”
她疏通了很长一段日子困扰自己的结,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只有心头最后一个小小的线头没有解开。谢辞昭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浑身都暖和了起来,她耳畔逐渐听见瀑布水声,最后那件最应该确认的事情涌上心间——
谢辞昭道:“那你心悦我吗?”
景应愿避无可避。
不就是再被拒绝一次么,她心道。大师姐想问,就让她问吧。大师姐她只是好奇而已,不必抱有期待,不必动心,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嗯,”景应愿终于颔首,哄孩子般道,“我心悦你。”
谢辞昭隔着结界,望着小师妹张合的红唇,只听得脑中轰然作响,原是有什么沉寂数百年的巨物在这一刻终于倾塌。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刀斩太上长瀑时,二师妹以那些她曾不屑一顾的俗世之情喻作汤汤流水是什么意思。
那些断流的,难以衔接愈合的,原来是她三百年未曾动弦过一次的情丝。
这些断得彻底的情丝却在此时因着她一句话,再度续上了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