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中一个不好的猜想愈发膨胀,胀得她眼眶发酸,提刀的手微微发抖。她看着骤然憔悴了数岁的她,又看看她纤瘦手背上如同血管一样外凸斑驳的疤痕,几乎能从此刻的明鸢身上看见从前几位相识的故人陨落前的影子。
想到这里,沈菡之喉头发紧,只勉强从酸涩发痛的喉间挤出师姑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明鸢的发间还插着那支彤管笔,可故人已去,覆水难收,一切都再不如从前。
见沈菡之如此,明鸢反而微微笑了。烛火摇晃,将她的脸映照得有些模糊,她轻声笑道:“菡之,你过此处来。”
沈菡之依言走上前去。她看着明鸢的脸,声音有些发颤:“……师姑,你为何,你是从何时开始——”
是从何时开始衰老的?
明鸢摇了摇头,握住了沈菡之的手。她认真道:“菡之,你如今是除我之外学宫中修为最高的,而我回来也有好些日子了,有些话,我想我如今必须要先与你说明白。”
她看着沈菡之的脸,轻声道:“其实,我早在谢师姐飞升之后便无法再占卜天机了。”
相比沈菡之的失态,明鸢经过千年,早已接受了这一事实。她拉着她的手,习惯性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不知还能在此处留几时。一年,十年,亦或是百年?莫说是你们,我自己都不得而知。先前与琴心天姥那一战,我卸去了身上不少灵力,或许如今的我已不能算作一个称职的宫主,师姑,更不能算好的师姐……”
说到这里,沈菡之连忙道:“辞昭她们找到了故苔的下落,就在六骰赌城,与骰千千有些联系。”
然而明鸢却摇了摇头。她笑道:“或许先年我做的真的是错的。”
错的,什么是错的?错在不该阻拦她们继续修炼么?
沈菡之心中的困惑几乎要脱口而出,然而明鸢却伸手止住了她。她道:“或许我们要与之对抗的,不止是邪祟,更不止是天道,还有人心。菡之,有时我会想,是否凡人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本就是错,长生是否是诱饵,而登仙阶之上——”
就在这时,她们齐齐听见天边传来一道轰然巨响,是几乎劈裂苍穹的恐怖雷声!
雷声之下,沈菡之心头一冷,紧紧攥住了明鸢冷如冰的双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血色全然褪去,怔然道:“谢师姑,那谢师姑她……”
明鸢没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