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之那时年纪很小,见自己闯出这么多事,师尊还不恼怒,不由有些替师尊急起来,便问她为何不讨厌自己。
她记得那时师尊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说,因为你是我徒儿啊。
沈菡之听着门内长刀落地的当啷声,与迟迟才传来的喘气声与呕吐声,已经硌出血痕的手心终于松开了刀柄。
那时的师尊摸着自己的头,见自己似懂非懂地笑了,又道:“所谓师与徒呢,就是师尊要将自己的一切所学传承给你,对你负起责任。不过若你有日真酿成大错,师尊的这把刀也会毫不犹豫地斩向你,我是不会手软的哦。”
真的不会手软吗,师尊?
沈菡之卸去了一身力气,浑身发软,索性躺在了院落的中央,怔怔地看着半空圆圆的月亮。
她抬起手,凝视着斑斑血痕,最终释然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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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青溟吐出体内最后一口浊气,感知到自己离元婴还差最后一线。
她没有刻意计量时间,不知自身究竟在房中是待了一天、一月还是一年。她浑身轻松,忍不住在屋内走动了几步,又从芥子袋内翻固补灵气的丹药来吃。翻动间,她的手指忽然碰到一枝保存完好,未枯萎的桃花,不由笑了起来。
这还是自己百年前来蓬莱学宫游学时,初初与柳姒衣相识时所收的花。
那时柳姒衣修为不高,总跟着谢辞昭偷偷跑来学宫之内看她们修炼,见到晓青溟的第一句话就是“好漂亮的师姐”。这种话晓青溟听得太多,见她模样也乖巧,便将她当做小猫小狗那般随便带着玩。
直到后来看见她持刀追着招惹她的别宗门生砍,明明能感觉到她生气了,可她脸上却还挂着笑容,看起来很是恣意。柳姒衣反差太大,晓青溟几乎不敢认,心里却觉得这师妹好玩,多少也暗暗对她留了心。
其实如今也就是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晓青溟想起柳姒衣与自己师尊的约定,抿唇笑了笑,翻阅起宫主给的功法开始修习。
光是做妹妹的破境进步可不行,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得干出些表率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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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乐琅掐着日子睁开眼,心知已经过了五百余天。
她闭关次数实在不多,往日都嫌在洞府中日子过得太慢,没有意思,可如今却想时间能拉长些,容她破个境再说,可不能丢了玉京剑门的颜面,次比便被刷下去。
玉京剑门师姐妹极少,多的都是些男修。她撑着脸叹了口气。这几乎成了玉京剑门的传统。早几千年前,门内是男宗主掌权,剑门只修剑,听闻当时刻意收的都是男修,只因当时的宗主说剑仙是男人,男子更好施展剑仙气韵。
于是憧憬千万年前于玉京剑门内飞升的剑仙的男修们全都一股脑涌进来,如此过了许久,后来继任的掌门觉得不对,招收门生时便刻意要招更多的女修。可是这时许多女修却因着数千年前宗主的那句话,以及剑门愈传愈胜的剑疯子之名不肯入门了。直到薛忘情学成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