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她来。
她到张家一趟,总要贡献出一些价值,不然愧对容大哥对她的爱护。
--
于是沈青梧习武更加勤勉,张行简可以光明正大偷懒。
他大部分时候睡不起来,不再去练武场;有时候起的早了,去练武场转一圈,他随便折腾两下,沈青梧都鼓掌。
张行简被她的热情和真诚弄得很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不怎么样,不怎么样的自己还被她那么认真地夸。放在旁人身上,他会觉得对方在奚落自己。放在沈青梧身上……沈青梧夸得多真挚啊,必然是真心的。
沈青梧去习武的时候,张行简去学堂和其他小孩儿一起读书。小郎君很好奇早早定亲的张行简每日和他的小未婚妻玩什么。
羡慕他的人真不少――能搬去主宅住,真幸运。
凭什么呢?
哼,运气好罢了。
有小郎君便酸溜溜道:“搬去主宅又怎样,你还不是要日日讨好沈青梧――大家都知道,大郎喜欢的是那个小女孩,又不是你。”
坐在紫檀小桌前的张行简被小郎君们包围着,他托腮,听他们议论,就知道他们的心思。
他笑眯眯顺着他们的话:“对啊,讨好人也是很辛苦的――我要为我爹娘弟妹努力嘛。哄得沈青梧高兴,就是哄得大郎高兴,我一家人就都得道升天啦。”
他从来都这样,说话不落任何人的面子,总是顺着人,所以即使他得到了好处,学堂里的小郎君们也依然愿意和他玩,和他说话。
此时小郎君们就问:“讨好她,是不是很辛苦啊?听说她是一个怪人。”
于是张行简继续顺着他们:“嗯,是很辛苦的……要天天学习甜言蜜语,好哄人。”
小郎君们:“哇。”
张行简:“她不高兴时得逗她笑。”
张行简:“还得时时观察她,要会察言观色。”
小郎君们同情:“这太辛苦了。我可受不了委屈,我从小到大都没看过人脸色,我才不要去伺候人……”
张行简弯眸。
有小郎君忽然咳嗽一声。
人群中七零八碎的说话声变小,小郎君们一个个溜回自己的座位。张行简四顾,看到他们讨论的沈青梧雄赳赳气昂昂地翻过扶拦,跳入学堂,径直向他走来。
张容与李令歌,真是将她打扮得十分英秀,和她刚来时完全不同――
她戴着抹额,一身贴身的窄袖武袍,袖上衣襟绣着精致的铃兰花,腰间系着小刀小剑、香囊玉佩。她这么跳过来,一路叮叮当当,乌黑发丝在抹额下卷起一点儿,映着日光,日光又照着她秀气的小脸。
性别在她身上变得十分模糊。
她被打扮的,既像一个英俊的小郎君,又像一个活泼灵动的小娘子。
她像一轮灼灼燃烧的太阳,跳入他们这方小学堂。小学堂的小郎君们都没见过这样的小娘子,一个个捧着书本偷看沈青梧。
小郎君们在心里:哇。
她好……不一样。
这个很不一样的沈青梧看也不看众人,直奔目的,朝张行简过来,有一瞬,张行简心中生起自得:他的未婚妻真耀眼。
但是沈青梧跳过来时,张行简又心里忐忑:他方才顺着人说的话,她会不会听见了?她是不是会生气?
沈青梧到了他面前,开口:“容大哥说晚上检查你的功课,我偷听到了,提前给你报信儿,你别忘了。”
她说完便走。
张行简呆了一呆,他立即跳起来,不顾小郎君们各异目光,追出去:“沈青梧――”
--
张行简追她追出了学堂,好不容易拽住她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