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象。
探明这样的结果,景元仿佛听到心底有什么在缓缓坍塌,他望着她的眼,她带有固执、强硬,同时又流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空洞,让他觉得混乱又伤痛。
幼清偏执地认为她能维持住现状,但她遗忘了,人不该这样延续着生命,景元不知幼清支付可怎样的代价,可与生命平等的,不论怎么想都是很沉重的东西。
他们无法承担她过重的善意,更不能以损耗她为代价维持母亲的生命。
幼清轻轻说:“可以的…相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她就能救回他的母亲了。
“幼清!”
他忽然抬高声音,幼清恍然回神,她表情怔忪,在对上他发红的眼眶时,她的心里有什么轰然坠地,让她整个人沉得不像话。
幼清清楚他的母亲已经没救了。
与之前见过的魔阴身症状相同,三魂六魄残缺不全,神志不清,肉身破碎,幼清倾尽力量也只能维持着现状,甚至不能让她恢复以前的身体机能。
即便是治好,景元一旦离开家中,那些忧虑又会占据全身,诱发魔阴。
一个人渐渐淡忘那些快乐、幸福、喜悦,徒留痴恨忧忿…随后魂飞魄散,肉身消亡。
幼清自然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可除了权宜之计,她实在想不到第二种办法。
如果她放弃…景元又会怎么样?他才经历战争的折磨,又要他失去母亲吗?
她的力量源源不绝,维持一个凡人的寿命而已…她为何会觉得这样痛苦吃力?
她明明不想这样无力…袖手旁观。
可生命本该如此。
总是充斥着遗憾、感伤…总要承受着莫名的分别。
她无权干预。
把生命当做神的提线木偶,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景元信任她,把她当成一位值得信赖的医士,她却隐瞒着事情的真相,拙劣地掩盖伯母的病情。
幼清合上眼睛,睫羽被水汽浸湿,徒留一声长叹。
见她默认,景元被抽离了力气,有些颓然地靠在她的肩上,幼清轻抚他的脊背,低声道:“对不起…”
她靠向他,想要为他带去安慰,但冷风阵阵,彼此无法温暖着对方,只能这样互相依赖,渐渐消磨时间和情绪,直到一方彻底冷静。
*
景元还是将这些消化了。
他像一个沉稳的家族长子,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照顾好父母亲,也尽量照顾好为他奔劳的幼清。
此时他才知道,父亲每天早出晚归,并不是去采买什么,而是去了十王司。依照丹鼎司医士的判断,母亲撑不过今年,倘若魔阴发作,自然要惊动十王司的冥差,父亲不过是想去宽限几日,让他这个归家的儿子不至于突蒙噩耗,能有个准备的时间。
幼清的帮助确实很有起色,但身为长生种,景父自然敏锐地察觉到幼清的办法并非是常规的治疗,尽管只有几面之缘,可看到幼清越发憔悴的神色时,景父便明白大概。
但谁又能坦然地接受悲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