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心中错愕,回眸看向沈浔,而他的眸光也与之交汇。言语已至心中都燃起一种微妙的共鸣,明明此刻院中还层次不穷地响起余梅三人怒不可遏的质问、辱骂声,可偏在她耳旁山河无声、万籁俱寂。
她的眼中只有那抹颀长的影子,而沈浔也中也映着有些诧然的她。
或许诧然的并不是姜时愿一人,也有沈浔。
他淡淡垂眸,继而凤眸微挑,展眉浅笑。
余梅:“阿愿你在说什么?不是你说沈浔杀害段脩的嫌疑最大,除了他融雪阁中还有谁能杀了段脩?”
方博学咆哮道:“你为何要临时翻供,难不成你与沈浔是早就沆瀣一气!”
“大人!”方博文急着出声,被安瑛抬手止住,他仰起头,面上带笑:“你们夫妻之间又在打着什么算盘,真是让本使看不懂。”
安瑛先看向姜时愿,“此案由姑娘亲定,结果临又改口说可能是冤枉沈氏,真是可笑。”
姜时愿福身行礼:“昨日我才发现此案玄机,请安大人允我最后一次机会,查清此案,如果不能查清此案,我任凭大人责罚。”
安瑛懒下身子,甩开折扇,权当看戏:“允。”
姜时愿谢过,转身凝视着沈浔,打算先弄清此刻对他的疑云:“沈浔,我心中从未放下对你的嫌疑,我曾问过你段脩遇害那晚你究竟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可无论怎么逼问,你始终不愿意讲。可为何如今又选在此时自证清誉?”
沈浔对答:“先前一直藏着不说,一是唯有今日才能借着安大人的光,才重新见到能还我清誉的证人;二是因为理由难以启齿,实在不敢告诉阿愿。”
说着,沈浔悄然来到姜时愿的身边,不等姜时愿反应,他翻过手掌暧昧缓过她的腰侧,不由分说揽入怀中,两人就这么众人眼前紧紧贴合在一起。他能感觉到怀中女子微微一颤,气息轻轻吐在她的耳侧,话音旋昵缠绕:“还请夫人一定要原谅我。”
又随即背着众人,极快在她掌心落下一个“谎”字。
姜时愿整个人僵直着身体,对沈浔突如起来的举止一怔。
她知道这看似亲昵的行为背后最为重要的是,他背着众人唯独留给她一人的暗示,即她掌心中的‘谎’字。
又想到他口中的‘原谅’二字,她低眉冷笑,了然沈浔的用意:接下来沈浔要讲的理由定是他编排的谎,目的就是为了说给融雪阁中的人还有安瑛听的。而对她姜时愿,虽然他还是不愿意讲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也不想骗她,所以唯独告诉她一人他接下来要说的都是'谎'。
她告诫自己冷静,先配合沈浔验完这出假戏,正好趁此去寻找另一位嫌犯的突破之处,但又不可遏制地在他怀中玉颊微微浮出几缕红晕。
“说来听听。”姜时愿撤离桎梏,平静开口。
“典狱春试四年一次,这机会千载难逢,一旦入选,便是翻身之时。可典狱选拔严苛,能者辈出,我觉得我们毫无胜算,所以我那晚偷溜出融雪阁是想去找陆不语大人,花重金、买题。”沈浔垂眸轻喃,“我知阿愿明德惟馨、光明磊落,自是看不惯我的这些卑劣手段,这才一直瞒着阿愿。”
姜时愿闻言应道,“出了融雪阁后干了什么?证人又是谁?”
沈浔侧目,依旧慢慢说道:“我溜出融雪阁原意是找陆不语大人买题,谁曾想出师未捷,半道上竟遇到一位司使,那司使见我行踪鬼祟又是考生,拦下我好一顿审问,一直拖到子时三刻才肯放我重回阁中。”
姜时愿:“所以那位司使能证明你亥时三刻至子时三刻并不在融雪阁中,那位司使现在何处?”
“阿愿也认识,你见过他。”
话音甫落,沈浔招了招手,安瑛身后队列的东角中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