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融雪院中。
天青微雨。
“你们怎么也来了?”
“余夫人你怎么也在这里?”
余桃觑见方氏兄弟出现在她眼前,莫名有些心慌,方博文和方博学也同样差异,双方不约而同开口,说出口的瞬间才恍然明白自己上了姜时愿的当,什么需要在夜深无人处密谈,都是扯谎,她就是想把众人集合在一起!
融雪院中的勾心斗角,从段脩死后矛盾愈演愈烈,余桃整日闭门不出,方氏兄弟结伴而行,就怕这藏匿在院中的杀手会突然跑出来再次杀人,惊、恐、惮交加,一念生死的弦时时刻刻绷在每个人心中。
余桃熬得眼下青黑,怕死整晚不敢睡。而方氏兄弟也没好到哪去,一惊一乍,疑心重重。
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他们纷纷回头看去
姜时愿一身白衣站在段脩淹死的井口边,幽冷夜风吹着她的白纱和裙带起伏不定。月华如水,清月洒落,她就如一个张养在深山之中的海棠,纯净洁白,眸光如稚童般清澈。
方博文缩着身子,冷得发颤,“阿愿,这么晚了,怎么约我们来这里?”
余桃:“阿愿,难不成你查出来了,谁是凶手!”
听到这话,方博学双眸瞪大,觑向余桃,“其实我们有句早就想说了,杀害段脩的真凶其实就是余夫人,你吧。你可是他的夫人,是他在这院中最信任的人,唯有你能近他的人,也是你最有理由取他的性命!”
“你血口喷人,段脩可是我的夫君!我为什么要害他!”谈到段脩的死,余桃就低低啜泣起来,看着她双眼已经哭肿成了兔儿眼,“守寡对我一个女子有什么好处?”
“你知不知道一个柔弱女子活在这个世道有多难,你们就会嘴皮子一碰无赖人!”
梨花带雨的样子好不惹人怜爱,一番妙语连珠、巧妙攻势成功把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方博学堵得说不出话来,“果然不能和妇人多言。”
“你说什么呢!”余桃哭声愈大,方博文也觉得阿弟过了,推搡了一下,示意闭嘴。
姜时愿见不得有人落泪,柔声道:“别哭了,擦擦吧。”
余桃福了福身,谢过姜时愿的好意,捏着白帕子一抽一抽地揩着眼角,哭意这才略微止住。
就在此时,她又听到姜时愿冷冷说道:“但方公子说得没错,你最有理由杀了段脩,不是吗?你早就恨透了段脩,是不是?”
她带着疑惑与惊讶望向姜时愿。
眼前的女子虽然一如印象中温婉素雅,可眼下总有着说不出的压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是带着悲悯的共情,而是带有问罪的审视。
“你胡说!”余桃慌了。
姜时愿:“高门之女为了爱情甘愿下嫁一个卑微的仵作,这段故事美得就像是戏本子里的桥段,人人歌颂。可惜若在现世,这段故事并非佳话,而是‘假话’,满纸荒唐言。”
听到此言,余桃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张望周围,又听姜时愿拿出名册,晃了晃:“余夫人出嫁之时,余家百两黄金作赔。在你们二人成亲以后,你的父亲还每月初一按时派遣人送银子给段脩,这听着可并不像嫁女儿,而是拿出钱和女儿消‘灾’,而这个‘灾’就是知晓你秘密的段脩。”
她不顾余桃愈发惨白的脸色,接着说道:“我想,你并不喜欢段脩,但奈何段脩手中有你的把柄,他以此逼迫你必须嫁给他,还源源不断地问你拿钱。”
“果然是你!”方氏兄弟勃然大怒。
“就算如她所说又怎么样!”余桃被人拿捏痛处,忽然一改啜泣的模样,朝着姜时愿吼道,“我只要继续按他说的话活着,乖乖送银子就行了,为什么要杀了他!”
“而且那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