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浔趁着夜色,正欲走出?一处,却看见陆案吏衣袂飘飘,带着几分书卷气,神色凝重地朝他越走越近。
沈浔与陆案吏的关系交之平平,若说照常,他必当?视而不见。
而今夜,初逢雨露的他少了疏冷,更多了几分柔和?。
沈浔看着夜幕而归的人,问安,“陆案吏,好久不见。”
陆观棋凝着沈浔,步步走近他,声音微颤着:“沈司使,陆某可否有?幸邀你前往祠堂一叙。”
沈浔念及要?事,谦和?行礼:“沈某要?事在身,抱歉,下次。”
然而平日浸有?儒礼教养的陆观棋,却抬手拦下沈浔。
二?人视线相会,沈浔的眼神寒星而射,而陆观棋也罕见地不退不让,“就在今夜,一刻都不能等,也一刻不容许陆某等。”
陆观棋贴近沈浔的脸:“此地不宜商谈。况且,接下来陆某所说之事,相信沈司使也不愿让厢房内的姜司使听到。”
沈浔眼神瞬黯,冷笑一声,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观棋。
平静的皮相之下,笑意之中,隐藏着被轻而易举地拿捏七寸而被激怒的杀心。
*
神龛之上?,青烟缭绕,神佛阖目似哀。
夜风轻拂,吹过檐铃,铃音之声绕梁不断。
祠堂之中,仅有?两人。
沈浔站在金身佛像之下,倒拿三炷香,漫不经心在摇曳的烛火上?点燃,问道:“陆案吏想与沈某说的是何要?事?”
他察觉到陆观棋神色算不上?自然,相比平时都更加严肃。
“沈司使可知陆某去了何处?”
“沈某怎么知道。”沈浔觉得?好笑,然而下一瞬他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了,只听陆观棋淡道,“陆某先去了洛州。”
“去洛州干什么?”沈浔神色微凝,手背青筋乍起,却仍不动声色地问到,“可是案子还有?疑点?”
“疑点重重,可惜有?人将一切瞒天过海。”陆观棋看着眼前的玄衣玉立。
烛香已点燃,沈浔插在青炉之中,清隽面容晦暗难辨。
陆观棋:“其实你不是沈浔,对吧。”
沈浔神色凉薄:“沈某极厌自证,陆观棋若是有?证据,大?可对簿公堂,沈某自当?奉陪。”
沈浔有?沈氏祖传信物?为证,又欺蓝禾眼盲不辨真面目,又有?人证,如今陆观棋已无法击溃他完美编织的谎言。
而且他根本?没有?实证,又毫无对策,就如下棋一般,能将他置入死?地,四面受敌,唯有?魏国公一人。
陆观棋也早就预料到此。
若沈浔真的是谢循,以他的心计,绝对不可能留下对他不利之人或者证物?。
所以,沈氏玉佩在他手上?,唯一能辨认身份的蓝夫人也死?了,就连追查他的顾辞,也被灌上?假身份,死?得?不明?不白。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沈浔的手笔。
所以,陆观棋反其道而行之,并无执着在查证他不是沈浔。
而是,去了观音庙,去验明?他就是谢循。
沈浔冷然转身,微眯着眸子,听着陆观棋难掩激动。
“三年前,惊蛰时,二?月六,魏国公曾接到密信一封。同时,暗河派出?杀手,追杀当?年遗留的沈氏余孤。”
“陆某就曾疑心过,八年时光中沈浔一直消声觅迹,甚至连暗河都不知晓这个漏网之鱼。为何,在三年前忽然沈浔的行踪乍现,紧接着沈氏余孤的消息传出?,陆某想知道究竟是谁放出?的消息,沈氏余孤还存活在世上??”
“陆某细想了想,此人只能是魏国公。”
“放出?假消息做饵,是魏国公引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