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垂眸看着那些惨死的尸体,痴痴地笑了。

那?些感谢、拥戴他的灾民,竟然背地都是想要他的命。他们早就看穿了祁钰伪装成富甲的身份,他们是为?他而来,混入灾民之中,每一次领粥、谢恩、拥戴,都是一次次满腹算计的夺命计划。

祁钰看着谢循轻声问,笑着指着满堂铺陈的尸体,“阿循,你这么聪明,能不能推断出本宫是死在?了谁的手上,他又是以哪种方式给本宫下得蛊?”

谢循跪在?他的阴翳中,垂默不语。纵使是他,也再推断不出。

所有人都想要祁钰的命,祁钰遇见的每个人,食过的事物,摸过的物件,扶起过的灾民,都可能藏着致命的杀机。

祁钰为?国为?民的善心?,要了他的命。

祁钰坐在?玉阶上沉默了多久,谢循就陪他跪了多久。

天光敛尽,陷入黑寂,谁人也没吩咐点灯。

倏然,微凉的指尖拂过谢循青鬼獠牙的面具,谢循一怔,抬眸看向眼前的黑寂。

谢循的眼底就如燃烧殆尽的灰尘,而祁钰的眼神明亮如星。

“我们相?知多年,亲如至交,本宫现在?唯有一事,只能交付给你。”

“阿循,大?庆皇室死本宫一人足矣,不能再死人了....”

“暗河一日不除,危险尚在?。我要你除掉他们,还?庆国安泰。”

谢循双手交叠,叩恩在?祁钰的眼前,沉声道:“万死不负殿下之命。”

“等等,本宫还?有一桩心?事,放心?不下,也需阿循帮我完成。”祁钰深藏痛意,又如往常与他说说笑笑,“你啊,生性孤僻,身边总是缺少个知冷知热的在?旁服侍。本宫派人送去几个贵族小姐的画卷,你可曾仔细看过,清河崔氏,洛洲独孤氏,南阳卢氏...还?有,汴京....”

常谈女色,谢循常是淡漠,正要拒绝,只听祁钰接着道:“说来也是遗憾,翰林院姜学士的胞妹名?满京城,本宫本想成就一段佳话,奈何姜学士说家妹已于盛家公子婚约在?身。”

“不过,只要阿循能看上,本宫当次昏君又有何妨?”祁钰敛声,微微一笑。

谢循鸦羽的长睫垂下,冷言:“姜家之人说得好听,至真至纯,说得难听,愚不可及。臣言之,以此心?性,不出三代,门庭衰落,朝不保夕。”说罢,他凤眉一挑,满是不敬:“殿下怎会觉得臣能看得上姜家之人?”

谢循口?中讥讽,祁钰却?清楚原委,谢循手段毒辣,朝中之人皆是敬其威,不敢言语。

唯有翰林院姜学士姜淳,心?直口?快,又凭姜家之威,多次在?朝堂之上不惜开罪谢循,公然与他意见相?悖,斥他惨无人道,斥他毫无怜悯之心?。

朝堂之上,二人互为?政敌,寸步不让。

姜淳和谢循二人皆为?社?稷的左膀右臂,所以祁钰此番说和,也是有调和之意,谁料姜淳在?此事上和谢循如有默契。

那?时?,姜淳闻言,气?怒之下,竟将笏板摔在?玉柱上,怒道:“谢循此人无恶不作,坏事做尽,我就这一个阿妹,怎可能嫁于谢循?谢循也定是个朝秦暮楚之人,我绝不会让阿愿嫁给他,也绝不会让谢循成为?我的妹夫!!绝不!!!只要有我在?,绝无这种可能!”

....

谢循咧了一下嘴唇,似乎都想到姜淳似死如归的神情:“殿下还?是安心?养病,对臣的婚事少操点心?。”

祁钰深知二人的矛盾不可化解,深深叹息。

倏然,帘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内侍跪在?地下:“陛下急召魏国公回京,主审要案。”

“什么要案?”祁钰带着愠意。

“歹人姜淳于金云殿意图谋害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