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亲手递上来的犯人就要被李奇邃放跑了,姜时愿急得蹙了下眉头,心念着这李奇邃怎么不能转下脑筋呢?

这分明摆着个既不得罪圣人和历代帝王,又能让崔梅俯首认罪的地方!

她心里还纠结着谢循,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期盼着李奇邃能跟她心有灵犀!

姜时愿默默祈求青天,哪怕顺她一点运气呢?

黄昏的西风之中,谢循好似懒散看戏的闲人。

拨弄着手中的墨香折扇,合了又开,开了又半合,绕着崔梅徐徐信步,扇尖敲在手心的轻响,崔梅的身子随着他的节律一瑟再瑟。

“搜南陵和崔氏的住所即可。南陵风水不佳,早就被星宿司弃用荒废,命令严禁安陵,既无帝王安陵,搜那,也不算冲撞圣人。”

“再言之,一处荒废、无人敢踏入的地方,最适合藏赃物,不是吗?”

他的声音凉凉的,像蛇信滑过耳边。

姜时愿听着这厌恶的声音竟与她所思所想一致,不由得五脏惧焚,但也只敢跪得安分。

李奇邃观着崔梅的脸色大变,直呼国公断案如神,遂立即派人搜寻南陵。

皇陵以铜壶滴漏计时,一滴一滴融入水面宛如死期将近的宣判。

崔梅汗流浃背,只能眼睁睁看着司直将埋在南陵的尸骨一具具堆叠在她眼前,仵作勘验尸体,案吏执笔记录细节和统计赃物,李奇邃边纵览全局,边将手下搜查到的结果一一回禀给谢循:“国公,一共挖出女尸一百零三具,死法不一,具体尸身身份还需后续一一核对。还有,又派人去搜寻了崔梅的厢房,发现其女暗建地窖,囤积墓室葬品共计五十二件。”

崔梅再无翻盘的手段,只得认罪:“国公饶命!少卿大人饶命!”

“证据确凿,您看此案如何定夺?”李奇邃询问着谢循的意见。

这出戏已落幕,谢循‘簌’的一声腕甩扇合:“此案交由少卿决断,不必过问我,先行一步。”

李奇邃万般不敢相信,谢循竟然竟然完全放权给自己,连忙福下身子谢恩:“下官定当尽心尽职,将此案差个水落石出。”

“国公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