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对羊脂青玉双鱼玉佩,意为山河相?许,白首不分离之意。一半常年挂在沈煜的蹀躞带上,而另外一半则被你的母亲白梓月贴身收着。”沈浔看着他,把先前蓝禾之事一五一十转述给他听:“你的双亲从?没有抛弃过你。”
“你才?是真正?的沈浔。”
魉听不真切...看着沈浔的嘴唇一翕一张。
他极力压制着自己快要崩溃的理智,颤颤说道:“你骗我....我懂你,你最会你骗人心....沈煜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魑你说啊,枉你聪明,信了蓝禾的三言两语.....”
魉否认着,不断地否认着。
他紧闭双眸,可沈煜那张泪水横流的脸时刻会出现在自己眼?前,沈煜哭着、痛着匍匐仰着头,一遍遍劝着他改邪归善,而另一手又?急忙从?怀里摩挲着什?么...
“求你,放下屠刀吧.....,这杀孽就到?我为此吧...”
他响起了沈煜的话。
而自己为了堵住他的嘴,为了报复、凌虐,残忍挑断了他的手筋。
终于那惨白的手一寸寸脱力,摔在地上,沈煜一声声无力的哭喊,悲绝到?连声音都说不出来,嘴唇翕张,囫囵未说出口的两字悬在最后一口气上。
气音微浮。
“儿啊....”
再恍惚时,魉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意,他颤颤松开?了手,如个茫然又?无助的孩子?,闻着沈浔:“...魑....,这该如何是好啊...,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口齿打颤,翻开?复去望着自己的一双手:“是我亲手杀了他...”
“我为何不能杀了他?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说教,沈煜死?有余辜...”他又?哭又?笑?着,“沈煜生我,却没有一日养过我,他配吗!他该死?!”
他崩溃了,鬓发如蛛丝般随风摆动,双眸殷红,抓着沈浔的手臂:“告诉我....他该死?啊..我没有做错。”
他望着沈浔,沈浔却给不出答案,连他这么聪明的人也给不出答案,何况自己呢?
魉眼?底慢慢爬满猩红的血色,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沈煜的那句‘求你...放下屠刀吧....’,也跟着喃喃 自语,他觑到?竖插在地上的银剑,痴痴地笑?了笑?。
魉看着他,笑?了笑?:“魑,我不想做沈浔。”
沈浔亦神?色复杂,又?听着他说:“可我知道,你想要沈浔这个身份。”
“魑...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把‘沈浔’让给你,你替我干干净净地活下去。”魉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说罢,他怔怔转身。
沈浔亦扫眼?到?了泛着银光的剑芒,看着魉的眼?神?空洞且无声地朝着它步步走去。
他侧目,深深摒气,恍若笔墨勾勒出的凤眸微垂,张了张沾着血色的唇,却什?么也没说。
魉提刀横握,割断脖颈,身子?渐渐软了下去,倚着灰墙而坐,迎接死?亡。
他笑?着,看着沈浔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光影愈发朦胧。
分明沈浔走向荣光明亮之处,可却显得如此孤寂。
那光晃眼?,却不像救赎的暖光。
不应该啊,他已把身份让给他了...
寒风慢慢侵蚀着沈浔身上残存的温意。
沈浔不懂,他分明如愿以偿,这已是他设想的法子?中最好的结果,魉是自我了断,除了脖颈一处致命伤,身体?其他地方干干净净,这也是他不曾还手的原因。
所以,无论阿愿怎么查,都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明明已经如他所愿,却又?为何心中没有任何一丝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