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虽没见过金氏,但一听其报上姓名,当即就知晓这是自家老夫人来了,不敢有丝毫怠慢通报去了。

片刻后,谢怀安与方氏领着几个小厮浩浩荡荡迎到了门口。

谢彦躲在金氏的身后,探出小脑袋偷偷观察走来的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谢怀安和方氏。

谢怀安正值壮年,面目俊朗清秀,身姿挺拔,一袭襕衫颇有几分文人雅气。

方氏相貌普通、身形圆润,用一袭粉色通袖袍子和满头珠翠来装扮后,让人感到有些不伦不类。

谢怀安领着方氏向金氏以及谢怀恩一家见了礼。

方氏脸上带笑,礼仪倒是做得周全,上前来亲热地先唤了声:“婆婆”,便作势要去搀扶金氏。

金氏面上一沉,连装个样子都不愿,直接错开身子让方氏伸出的手晾在了半空。

谢怀安无奈地摇摇头,对母亲的直性子早见怪不怪,有心想安慰方氏几句,但见家人小辈都在,硬生生地压下蠢蠢欲动的手,眸光落无可落,最后移到了谢彦面上。

“彦哥儿,叫爹娘。”金氏趁机将谢彦拉到面前。

论岁数,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比他们大,这爹娘两个字实在叫不出口,谢彦装成害羞地将头埋到金氏怀中。

谢怀安见二儿子长的粉妆玉琢,犹如小仙童般,有心想亲近一番,伸出手刚想摸摸孩子的头,下一瞬他便经历了和方氏同样的尴尬局面,谢彦脑袋一偏快速避开,使得谢怀安的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金氏只随口道:“好久没见到亲爹,有些认生了……”便将此事揭过。

她眸光在迎接的人里搜寻一圈,没见着谢子瑜,便有些不悦地开口问道:“祖母回府,怎不见瑜哥儿来迎。”

谢怀安刚要开口便被方氏抢过话头:“瑜哥儿去孙县令府上读书了,孙县令有个幕僚尚举人,通晓四书五经、诗文、音律、算数,县令便让他专门负责教几个哥儿的学业,瑜哥儿是里面学的最好的,今年二月份的县试拿了案首,又过了四月的府试,现在已经是名童生了……哦,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孙县令家的嫡女跟我们家瑜哥儿联姻了……”

谢怀安见她说到儿子便滔滔不绝,连忙止住:“娘和哥嫂一路颠簸,定然累了,我们进屋谈。”

进得前厅坐下片刻,丫鬟们上前来询问要将几人安置在何处。

谢怀安面露歉意:“没想到哥嫂会来,没有预先准备屋子,今日先将就一夜,明日为弟便打扫院子再请兄嫂搬过去。”

“我旁边那两屋不是空着吗?让他们先住进去。”金氏不依。

若真等他们收拾院子,指不定要猴年马月才打扫得出来。

方氏捻起帕子轻点嘴角,语气有些迟疑:“年前采买的两个丫鬟住在里面呢。”

金菊花“砰”的一声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对谢怀安厉色道:“哪有下人住正屋,主子住厢房的道理?让他们搬到厢房去!”

谢怀安刚要点头,便听方氏又道:“咱们瑜哥儿大了,日后卧房书房都得要提前备,去岁的收成不好,我们在后厢房里囤了一些稻子和小麦……”

“闭嘴!这里哪里轮到你讲话!”方氏的不依不饶彻底激怒金氏。

方氏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也不看金氏,扭着身子就朝谢怀安靠去:“夫君,妾身一心为咱们家打算,你看母亲她……”

金氏最见不得方氏这扭扭捏捏的性子,双手死死抓着椅子扶手,一副努力压制怒气的模样很是可怕。

谢怀安见势不妙,又不想责怪方氏,只得话头一转又道:“娘,儿子这就让丫鬟们将东西搬走,打扫给兄嫂住。”

他娘当年一人骂遍全村的彪悍模样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