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淋湿,伤口处的血液流出,混着雨水湿透衣衫。
布料锁水有限,最后,一粒粒的被稀释的血水顺着衣角砸到地上水洼,和自天空的雨珠混着,激起片片涟漪。
伤口一直被雨水淋着,血凝结不了,体内的血液都向着伤口处涌去,似乎带着生命一起流失。
高恒咬着牙,走到山路的末端,一咬牙扎进了槐树林。
直到绕了几个弯后,他才精疲力尽地靠在一棵粗大的槐树旁坐下。
茂密繁枝密结,遮挡了大部分的雨丝,雨水淋不到身上,他抹去脸上的雨水,得以喘息。
身体一放松,浑身上下传来的痛感就特别明显。身上裸-露着的伤口沾了裹着灰尘颗粒的雨珠,不知道沾上了什么细菌,如今破开的皮肉处火辣辣的,蜇得疼。
仰头闭目,头抵在树干上平复着呼吸。
高恒意识到自己再这样下去,极其有可能在被找到之前死于失血过多或者是伤口感染。
摸了摸怀中装着玉符的盒子,上面的布质盒面干干燥燥,没有被淋湿半分。
松了一口气,高恒稍微回复了一些体力,强撑着站起来,继续向着山地深处走去。
方才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孟词微的声音,再结合到之后突然从小院方向炸响的两声木仓响,知道那两个人拖不了路渐川多久,他和孟词微现在应该也在往山上赶。
算算听见声音后到现在所过的时间,那两人紧赶慢赶,应该也快到槐树林了。
此地不宜久留。
听见那两声间隔不远的木仓响时,孟词微正走到山路尽头,面前正对着的就是深不见尽处的槐树林。
黑漆夜色中,朦朦胧胧的月光照不透枝干,只能依稀给槐树镀个形影,打眼一看,张牙舞爪的槐树仿佛拉手联欢的扭曲精怪。
飞速回身向着山下远处的小院方向看了一眼,孟词微脚步微顿,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刀把,踏进树影之中。
雨水激起的泥土味和草木味冲刷掉了高恒一路上流下的血腥气,蹲下身,细细观察着脚下湿软的土地。
泥土被落叶覆盖,积累成厚厚的腐植质层,雨水顺着树干浸入地面,多余的汇成涓涓细流,冲刷、平整着地面。
没有留下脚印。
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孟词微忍不住蹙眉。
四周只剩沙沙摩挲声,听不见高恒的任何动静。
进了树林,路不像是刚刚上来时,有一条笔直到底的路走。现在,每棵树的树干缝隙中都是一条小岔路,只要确定了大方向,走哪似乎都行得通。
有点难办。
没有着急往前深入,孟词微稳下心神,开始思考,如果她是高恒,面临这样的情况,她会去哪?
首先,高恒必要的事情肯定是要将自己藏起来,在不知道山下救援多久会到,以及山下的警察什么时候撤走时,他都要一直藏在山上。
所以他需要食物和水和住的地方。
其次,高恒受了伤,虽然暂时危及不到性命,但是一直不处理的话,还是有着随时丧命的危险。
——他也需要药品,可能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功效药好好养伤,起码要有基本包扎的东西,来保证他的伤口能够得到暂时的处理。
除开旅店,这山上的荒郊野岭中,似乎也没有哪里有这些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