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沅面如土灰，麻木地坐回凳子上。郝小乐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回事，刚我提醒你好几遍了。”

“我没听到。”文沅苦着一张脸。

见他情绪低落，郝小乐安慰了两句：“没事，等下课了我陪你一起去。都大学了，没道理还收学生手机的。”

“嗯。”文沅恹恹地应了声。

他觉得自己好像魔怔了，刚才被老头盯上的那一刻，他心里想的竟然是晚上要把这件事告诉梁为泽，这个老师好凶，直勾勾盯着他时他其实有点腿软。

不知道梁为泽是会骂他没出息还是教训他上课不专心。

剩下半堂课文沅不敢再开小差，坐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听课，期间不小心对上老头的目光，也只是正襟危坐，听得更认真了。

除去高中偏科严重以外，他其实从小到大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这类学生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怕老师，要是被老师骂了，那比天塌了还难过。

大学以来逃的那些课，恐怕是他学生生涯做过最出格的事。每次逃完课后他都觉得愧疚，会在期末给老师评分的时候偷偷打高分，还要写上几百字情真意切的评论。

但该逃的课他还是逃。

“走吧。”郝小乐喊他。

下课了，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他们两个磨蹭到最后。文沅硬着头皮，跟在老头的后面进了办公室。

老头捧着茶杯接了热水，慢悠悠喝了一口，抬眼看像在罚站的文沅，“现在知道紧张了，知道害怕了，刚才在课上不是挺起劲？”

他早都注意到文沅了，虽然旁的学生也有不专心的，但好歹知道低头久了会把头抬起来装模作样听上几秒。眼前这个倒好，整整小半节课没抬起过头！

“老师，对不起。”

老头火气消下去些，又小呷了一口。“手机就这么好玩？”

“没有。”

“没有你不听我讲课？”

文沅垂着头，百口莫辩。

老头觑他一眼。在他的课上如此胆大包天，原本以为会是个刺头儿，谁承想跟个鹌鹑一样老实巴交的，倒叫他有些于心不忍。

“跟女朋友吵架了？”

“啊？”

文沅低着头准备挨训，却没想到话题突转。

“啊什么啊，你们这些学生我还能不了解。”课堂上搞小动作的无非是打打游戏，逛逛淘宝，两样都不沾，那就是在搞对象。

“大小伙子，一点儿肚量没有，难道还等着姑娘来哄你？”老头喝尽茶杯里最后一口水，手一挥把手机还给文沅，“下次再犯，我可不轻饶！”

文沅稀里糊涂地又出来，郝小乐连忙凑上来：“怎么样，还你了没？”

文沅冲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还了就成。”郝小乐放下心来。

文沅回头看办公室大门一眼，暗下决心学期末要给老头写最长的评价。

“走吧，食堂吃饭去。”

郝小乐揽上文沅的肩，等了好大会，都等饿了。“去哪个食堂，一还是三？三”

“小乐。”

郝小乐莫名其妙地停下来，“怎么？”

“我不能陪你一起去食堂了。”

郝小乐似有预感

“我要去南区找学长。”文沅说。

郝小乐翻了个白眼，做出个就知道的表情。文沅面带愧疚，“对不起啊小乐，我明天请你吃饭！”

“走走走，赶紧走！”郝小乐撵他。

文沅的背影很快消失，郝小乐正打算自己去食堂，手机突然振动两下。

CK：朕亲临北区，小乐子还不速速前来接驾！

“神经病。”郝小乐笑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