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沅跟在他身后。

一群金发碧眼的少男少女正站在更衣室门口，纷纷朝他们吹口哨。

“Yuan？”

一个棕发男生率先注意到他，但显然他并不知晓自己的法语水平，叽里咕噜说了十分长一段话。

“他在向你问好。”Noé翻译，有些羞赧：“他说我总是在他们面前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本人。”

还有一句Noé没说，好友的眼神中闪过惊艳，赞不绝口。他不想让Yuan知道。

“谢谢。”

文沅笑着回应，在池边寻了坐处，“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和我一起？”Noé蹙眉。

“我没有泳裤。”

“我有，”Noé说，“新的，给你穿。”

法国学校修建得与国内完全不同，上世纪的旧古堡被改造成会客厅，走进里面仿佛不是来上学，而是来参加贵族聚会的。游泳馆和古堡相隔不远，文沅换好衣服走出来时，背后恰好几名游人经过。

前方传来一阵惊呼，接着是少年们熟悉的哨音，紧接着Noé被推出来。

“怎么了？”

Noé的同学们说了一串法语，语速极快，文沅听不懂。他看向Noé，却发现小孩儿脸色绯红，像是要烧着了一般。

“没什么，他们在开玩笑。”Noé不去理会那些起哄声，把人往浅水区领。

“你不用管我，我会游泳。去找你的朋友吧。”文沅说。

自从上次海边后他就再也没游过泳，猛一看见池子，还真有几分心痒。

“手表，不防水吗？”见他把腕上的表带解开，Noé问。

“啊？哦，这里面有东西，不能沾水的。”

Noé人在另一头，心却早就飞走了。

他眼睁睁看着文沅游了个来回，胳膊撑在岸边喘气，又意犹未尽地扎进水里。“太酷了！”身旁有人夸赞，Noé下意识看向泳池，文沅已经游了两个来回，正靠在岸边，十分豪放地甩脑袋上的水。

“他刚才游泳的姿势，”男生思考许久，“il est ravissante!”

Noé拿了块毛巾，纠正，“séduisant.”

“谢谢。你怎么过来了，不继续玩吗？”文沅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把水分擦干净。

Noé顾左右而言他，“你的游泳姿势很漂亮，是专门学习过吗？”

“没有。”文沅笑了笑，“你是没见过真正标准的。”

他想起当初在海边，梁为泽那浑然天成、游刃有余的模样，那才叫真正的漂亮。

“Yuan,你又提起他。”

“嗯？”

Noé转身，看着文沅。

虽然自己总是称Noé为邻居小孩，但文沅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年纪的法国男孩，本身有着欧洲人的体型优势。Noé比他高半个头，看他的时候是轻微俯视的：“你总是提起他，我很不高兴。”

文沅诧异，一时之间，手中的动作忘了继续。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那天说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意思？”

文沅彻底呆住了。

“你刚到法国的那天，我在围墙上看了你很久。”

“我对你说我的父母不让我去外面疯玩，其实是骗你的。因为我想和你待在一起，”Noé字正腔圆地念出他的中文名字，“我对你一见钟情。”

“……”

文沅神情僵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才十六岁。”

“只是年龄的问题？”Noé神采奕奕，忽然邪性地冲他挑眉：“Yuan,你知道十六岁在法国意味着什么？”